顾溪亭也是知情的。 还知道,他不光自个儿回来了,还带了一车的女眷,和几个都已经能满地跑的儿子闺女。 “三个妾,四个通房,六个破了身子没名分的,还有从外头带回来的那些七七八八,一溜儿数下来,也近二十人,这难不成还成不了群?而且,光是庶子庶女,都够排成排给齐大人请安了。” 顾溪亭笑,“十娘,齐大郎这样的,你可是喜欢?” 十娘有些慌:“不过……不过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日后成了亲发卖了就是。至于庶子庶女……赏一口饭吃就行。” 她咽了下口水,“左右齐大郎没成过亲。家中家世也不错,还颇有才名。三哥哥,我是好心给八娘做媒,总不会害了他的。” 十娘还想解释,顾溪亭冷眼一扫。 “你与齐大郎从何处认识?又是从何处知晓他不曾娶妻?” 十娘脸颊微红:“是……是与李家表哥一道认识的齐大郎。齐大郎自己说从未娶妻,我想着虽有妾室,可哪家的郎君屋子里没个女人,若八娘能和他走到一处,也是不错。” 顾溪亭冷着脸。 饶是被护在身后的温鸾,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喜。 可偏偏十娘却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满面羞红,分明是又想起了李英。 十娘仍旧三不五时会往外跑。 听说她是买通了李英身边的一个书童,每日李英做什么,书童都会传消息到三房。尤其是李英出门的消息,一经传达,十娘就一定会一番打扮,装作凑巧的样子,追上李英。 永安城的书斋、茶馆、酒楼,哪哪都有十娘追着李英的影子。 李英又因旁人引荐,认识了齐大郎。十娘便跟着也与齐大郎见了面。 几番往来,十娘就把齐大郎的事听了个七七八八。 “你说那位齐大郎有才,他可做过什么诗词?”温鸾探出头,问。 十娘一愣,拧着眉头,艰难地回忆。 “水精帘里藜麦枕,暖香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月,雁飞残烟天……双鬓隔香红,玉搔头上风。”顾溪亭随口道。 “对对,就是这个。”十娘抚掌笑道,“齐大郎果真有才,这诗作,连三哥哥你都听说过。” 她才说完,温鸾已经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十娘问。 温鸾答:“这才学……李家表哥难不成也赞扬得很?” 十娘哼哼:“李家表哥自然是觉得齐大郎的这词好极了。” 温鸾不说话了。 她再不学无术,不想上课,可也是听四叔和阿兄读书长大的。单是听,也听得出来这词委实……被改得一塌糊涂。 她抬手,戳戳顾溪亭的后背,示意他说话。 顾溪亭一只胳膊往后,按住捣乱的小手,面色寻常,道:“李英要是真情实感地夸赞齐大郎这词做得极好,那他的学问看来根本不足以进国子监。” “三哥哥这说的什么话?” “这词原作乃先人温大词人。原是首瓦舍勾栏间的写闺情的词作。他辞藻华丽,浓艳精致,尤其在烟花柳巷所流传。”顾溪亭嗤笑,“齐大郎倒是好意思,拿了先人的词作,改几个字,就当做自己的,与人讨名来了。” “这词,改得奇烂!” 齐大郎是个纨绔子弟,这一点顾溪亭清楚不过。性好渔色,分明就是他身上的标签。 再论学识,齐大郎只怕连个落第秀才都不如。 十娘哪晓得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