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强忍着笑故作严肃道:“王爷又何必这样担忧,景姑娘是个使臣,终究还是要回本国去的,你若是不乐意同她深交,直接躲一阵便是了。” 于是那倒霉的折扇便又被开合了几个来回,慕容钧道:“这般生硬的疏远,会不会太唐突了?” 慕容钧一个名满京城的翩翩佳公子,按理来说是不该在应付女人的事儿上这般犯难的。陈青鸾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也不答话,只慢条斯理地吃着蜜饯,又暗自忖度眼前这位究竟是优柔寡断呢,还是本心是并不乐意疏远的。 “平心而论,本王并不厌恶景姑娘,可就如陈掌柜所说,她早晚是要回罗兰的,既然注定不能长久,那么不更是该发乎情止乎礼么?” 全天下不叫她一声苏夫人,而偏偏还喊陈掌柜的,恐怕便只有慕容钧一个了,若是被旁人听去了,恐又要误会些什么。 “既然平王如此烦恼,不若同她挑明了如何?”她笑道,“既然是那般洒脱不羁的女子,想来也是不介意开门见山有事说事的。” 有洒脱大度的,自然也有斤斤计较的,陈青鸾觉着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讲,后者才更像是夸奖。而看够了平王难得一见的烦恼神色后,她终于还是给出了个主意:“既然邀殿下去的也是正经酒宴,您放心大胆的去便是。景姑娘好歹也是顶着罗兰使臣的名号来此,总不至于当真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来。等酒过三巡,话说出口可当真也可不当真的时候,再斟酌着开口,也能免了尴尬。” 算不得什么好主意,可也比没有主意强上一点儿。 而如果陈青鸾没记错的话,最近的一回,便应该就是在今天晚上,便好心提醒道:“眼下天色也不早了,若是殿下今日需要赴约,也该准备启程了。” 慕容钧眼神有些飘忽,然而他与陈青鸾在此,虽然说的并不是什么机密要务,却是习惯性地屏退了下人,这一来,却是没人来给他解围了。视线对上陈青鸾似笑非笑的眸子,他轻咳一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叨扰陈掌柜了,本王先行一步,告辞。” 待客人走了,陈青鸾也不急着回府去,唤了人来道:“去东缉事厂给我传个话儿,叫老爷晚间顺路来捎我一程,我便不提前独个儿回去了。” 待见了苏仁,陈青鸾便将此事说了,苏仁冷哼一声道:“满朝文武,数他最清闲,最近漠北那头不太平,也该是他出力的时候了,也省着终日在京城里闲逛,只知道招蜂引蝶。” 陈青鸾忍笑不语,平王自二次进京以来,许是之前被坑的太惨心有余悸,青楼楚馆一类的地方可是统统再也没去过一次。若说他还招了谁惹了谁,也就只有面前这位了。她也不是存心背后告状,只是平王也是正大光明地来了她的蓬莱阁,苏仁早晚都会知道,与其后来还要疑她也瞒着自己,倒不如直接说了了事。 “漠北那边百官不都是在主和?叫平王去了,还不是凭白又要交兵权到他手里。他眼下被景昭追的到处跑,现成的乐呵,咱看着便是了。回头这桩姻缘要是真成了,没准他还少不得要终日往海外跑呢,到时候你就算想叫他再碍你的眼,怕也是不能够了。” 听她倒豆子一般说了这许多,苏仁也不再紧绷着脸,似笑非笑地道:“亏你还总爱说别人这个戏文听多了,那个话本看多了,尽想着些才子佳人的戏码,如今自个儿还不是一样。且不说你那同乡也无甚过人之处,纵然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难道便能叫个王爷抛家舍业,追随而去?” “也不是非要抛家舍业啊,这种事,还是要看个人的缘法。”陈青鸾显然并不预备在旁人的闲事上同苏仁较真,懒懒散散地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可是越来越跟没了骨头一样,非要找个地方靠着才舒服,这毛病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苏仁的嘴角微微上扬,指尖拂过怀中人白皙的手背与浑圆的指甲,最终十指相握。 同缘分相比,还是更相信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就好比他这位从来都不让人省心的娘子,就算是他可以给她铺好一条康庄大道,叫她想去哪里都可随心所欲,然而也终究要有那么一根线牵在手中,才可放心。 信任到可以将性命交在她手中,同时又警惕到一日都不敢叫她全然脱离自己可控的范围。这一点,他在尽力藏着,也有偶尔藏不住的时候,好在陈青鸾够大度,不会一一记着。或者兴许是虽然都记着,却不在意。 然而这一点,苏仁是绝对不 会去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