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 “三月初,只有一个月时间了,需要这么急吗?您身体还没有恢复呢!”陆临修的脸拧成了一团,“您想三月初去漓江沿岸的事,姐姐知道吗?” “这你不用管。”陆珩的语气微微沉了下来。 陆临修不敢多问,低声咕哝道:“知道了,您希望哪些人陪您同去?” 陆珩从袖中摸出一份名单递给他:“臣选了十个人任主事,二十个人任副使,随臣一同前往,这些人的名字都在这上面,您看看。” 陆临修打开名单,视线从那名字上一一扫过。 他有些吃惊,因为上面的人都是年轻后辈,大半都是在朝中无甚根基当着芝麻绿豆的小官的年轻人,有些甚至是刚入翰林院不久的进士。 唯一有点背景的,还是他的三表哥,许嘉致。 “这……”陆临修隐约明白了陆珩的意思。 陆珩这是在为他培养新人,朝中有权势者难以让对方完全臣服,但这些年轻人不同,若这些人一开始便跟着他,今后就是只属于他的势力。 “许嘉致这几年虽然没有作为,但胜在他本身有才,且你是他的表哥,他无论如何也会站在你这边,臣不介意在离开前扶他一把。但是以防许家做大,皇上不可同时重用他和许福鞍,等许嘉致往后做出了成绩,皇上可暗示许福鞍,让许福鞍退位,把路给许嘉致让出来,对许家是如此,对其他朝臣,也当如此,皇上可明白臣的意思?” 陆临修点头道:“我明白。” “皇上心中有数就好,”陆珩揉了揉额头,“所以,皇上打算什么时候拟旨?” “是派您三月初去修缮漓江的圣旨吗?”陆临修问,“这个,不用这么着急吧?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十天半个月后拟旨也来得及啊。” “不是。”陆珩否定。 “那您的意思是?”陆临修端着茶盅喝茶,不明白还有什么圣旨需要拟。 陆珩姿态十分坦然:“是赐婚的圣旨,明年,臣要前往大梁和亲,嫁给大梁皇女。” “噗——”陆临修刚入口的茶全部喷了,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双手撑着桌沿不停地咳嗽,完全没想到陆珩会说出那番话来,他强行消化了好半天,顶着一张被憋得通红的脸,刚想说点什么来解释他的失礼,却见陆珩面不改色地站了起来。 “从大梁运银子到漓江沿岸,也得好些日,时间紧迫,圣旨的事情皇上还是快些琢磨,争取在明后两日就定下来。” 言罢,拱手行礼:“臣告退。” 陆临修起身,顶着一副精彩纷呈的表情,亲自送陆珩上了重华门外的马车。 陆临修望着远去的马车,其实他很想问陆珩,到底是紧着修漓江,还是紧着嫁人,可是在陆珩面前,他总是忍不住犯怂,他没敢问。 马车一路驶进外使馆内,在外使馆内的青石路上停下来,凤青梧上前亲手扶陆珩下车,忍不住抱怨:“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跟皇上说事,不知觉就晚了。”他到屋里的软垫上坐下。 凤青梧将暖手炉递给他:“皇上缺心眼儿吗?明知道你伤势未愈,不知道注意着时辰?” “有时候难免。” 凤青梧是处理过事情的,知道陆珩说得有理,也不多言,让人赶紧摆膳,晚膳摆好后,她扶着陆珩去饭厅用膳,问道:“朝中的事情还没有理顺吧?” “还差点时间,如今文有三公和六部尚书,武有四侯,皇城禁军有吴丛统领,皇上只要不混账,就不会出太大的乱子,”陆珩坐到桌边,拿起勺子舀了半碗粥放到凤青梧的面前,“再有一个月,我就可以离开汴京了。” 凤青梧拿勺子的动作一顿,眼睫微敛:“你怎么打算的?” “一个月后,出发去豫州,从豫州开始,修整漓江,这不是我们早就计划好的吗?”陆珩轻轻搅动着白瓷青底汤碗里的鸡肉粥,“早就计划好的事情,总不能说变就变。” 凤青梧握住勺子的手有些发白:“临修怎么说?” “他自然听我的,大燕不能再遭受水灾和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