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屋里来,她坐到主位上,许若兰和陆相时敛衽。 王景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许若兰坐下,朝陆相时道:“谁说都是在委曲求全地活,你见谁委屈了?又见谁求全了?你说别人委曲求全,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你自己不想嫁人,倒是想了一通乱七八糟的理由来堵你娘。” 王景华颇有点哭笑不得。 陆相时有点脑仁疼,谁都想她出嫁,可是她就是不想嫁人,她小声咕哝道:“干嘛就非要嫁人呢?十三叔都那么老了,也没见他娶妻啊!” 王景华险些被陆相时的话给堵着,她老人家半晌才接话道:“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 陆相时吐了吐舌头。 次日,十月初十,陆相时满十五岁,她的及笄礼在内院的花厅举行,许若兰不想太过张扬惹眼,只请了特别交好的几家夫人和陆相时的几个闺中好友,其余都是府里的人。 赞礼到位,揖礼后唱,而后请赞者入席。 …… 待陆宏光和许若兰入席后,宾客相继入席,赞者唱:“笄礼开始,请笄者出厢房。” 陆相时深吸口气,她有点紧张,反复地深呼吸几次后,对赞者揖礼,继而从厢房内走出,行拜父母、拜正宾等一系列的流程,这流程她早就烂熟于心,行起来便做得极为流畅。 许若兰请的正宾是陆宏光和王景华的嫡女陆妍,陆妍为陆相时梳头加笄。 最后加钗冠,赐字,唱:“礼仪既备,皓告尔字,字曰红月,愿尔有如月光辉,又如月皎洁。” 陆相时从正宾手里接过赐字文书,对曰:“红月虽不才,敢不夙夜不改初心。”而后三拜,一拜父母,二拜师长,三拜祖先。 聆训后陆相时拜有司和众宾,赞者唱:“礼成。” 陆相时蓦然间松了口气,十五岁了,她默默地想。 礼成后宾客在花厅用膳,都是女客,请的客人也不多,算上自家人,刚好坐了四桌,午膳后几个长辈约着打叶子牌,陆相时便领着几个好友回了半月居喝茶。 半月居的客厅里摆着一副画,那幅画半月悬于暗黑苍穹,在月光的普照之下,是万家灯火铺陈而开,绵延至望不到的尽头。 这幅画出自陆珩之手,名曰《半月》,也是“半月居”名字的由来。 陆相时身份尴尬,她虽是嫡女,却并非许若兰亲生,世家姑娘们大多在乎身份地位,陆相时血脉不正,便有许多人认为她低人一等,不愿意与她多有交情,而陆相时心气儿也高,从不屑于讨好那些人,是以这些年来,与她相交的人着实不多,算得上密友的更没有几个。 此时客厅里加上陆相时也只有四个人。 一个是忠勤伯府的三姑娘钟文燕,一个是柳太傅柳邵元的嫡长孙女柳佩岚,一个是庄国公府的二姑娘庄瑾瑶。 此时庄瑾瑶就站在《半月》之下,仰头望着那幅画,钟文燕笑问:“每次你过来,都见你瞧着那幅画看,你很喜欢啊?” “十三公子的画有谁不喜欢的吗?”庄瑾瑶头也不回道,“这幅画我曾经临摹过,可是好像无论如何也临摹不出这幅画的恢弘大气。” 陆相时剥了一颗葡萄喂进嘴里。 庄瑾瑶何止是喜欢,简直恨不得将这幅画给带回去,她第一次见到这幅画的时候,就求她把画送给她,可是这幅画是她搬进这个院子的时候陆珩送给她的,陆珩虽然是个大男人,但其实小气得很,总是莫名其妙就生气,他送的东西,她可不敢转送给别人。 庄瑾瑶没要到这幅画,就让陆相时去陆珩面前帮她说好话,求陆珩另外给庄瑾瑶画一幅,结果画没帮庄瑾瑶要到手,她还被陆珩给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自此陆相时就不敢再把陆珩送的东西给别的任何人了。 钟文燕笑问:“红月,你十三叔还没有说亲呢?” “没有,这汴京城的贵女成千上万,可是我那十三叔心如磐石,谁都不愿意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陆相时慢悠悠地说。 “难道他打算这辈子都不成婚了?”柳佩岚好奇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敢问啊,我那十三叔清心寡欲的,也不知道到底怎样的女子能入他的眼了。”陆相时说着,就有点感慨起来,心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庄瑾瑶望着那幅画陷入沉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