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到这些,工程师们都有些不寒而栗。 有人忍不住出声,略带纠结地看着陆子安:“陆大师……” 要不,等海水澄澈了再继续吧…… 要不,等明天,也许…… 陆子安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却全然没有将恶劣的情形放在心上。 他的目光依然平静而沉稳,声音非常淡然:“很正常,别太担心。” 真的吗…… 众人张了张嘴,想起平时陆子安的精准,又纷纷闭上了嘴巴。 自始至终,两位总工都没有说话。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在众人或期待,或紧张的眼神里,陆子安微微提高了声音:“2号准备,一分钟后就位。” 一分钟。 平时的一分钟,仿佛一眨眼就过了。 但这时候的一分钟,人们简直度日如年。 陆子安却不管他们有多煎熬,连一句安抚的话也没有。 当海浪渐微的时候,话筒里终于传来了声音:“报告,2号已就位!” “好。”陆子安迅速调整着监控器,人们还在茫然的时候,他已经下令:“预备,放!” 一个,又一个。 虽然海浪依然有,甚至海底已经一片浑浊,全然看不见光影,但他们却不再紧张。 因为监控里显示的影象,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每一个钢圆筒都紧紧相依,中间间隔甚至比他们预算的还要紧密。 直径22米的钢圆管,当它们立成一排,海浪根本对它们造不成任何影响。 如蚍蜉撼树,如螳臂当车。 众人眼里露出满满的兴奋,议论声越来越大,有的甚至已经在想着峻工后如何庆祝了。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等放到第十二个的时候,陆子安声音顿了顿:“停。” 哎? “怎么了?”众人有些紧张地看向他。 陆子安声音很平静,手指点了点腕间手表:“下午五点了,光线不好,收工,明日继续。” 这时,众人才感觉到自己早已经饥肠辘辘。 施工的工人们还能轮班,但他们却看得太认真,也太起劲了,甚至都忘了吃午饭。 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说施工的事情。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和激动,纷纷觉得,请陆大师来坐镇,简直是上头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林总工吃完饭,却没找到陆子安。 一路问了不少人,才终于在背风口找到了他。 “子安,怎么在这,没去吃饭?”这边刚好是个吸烟区,林总工递了支烟过去。 陆子安笑笑,伸手接了:“吃过了。” “怎么了?今天施工挺顺利的啊,有心事?”林总工是过来人,虽然陆子安喜怒不形于色,但一想也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陆子安手肘抵在铁栏杆上,微微弯着腰,抽了口烟:“今天,有人生日……” 林总工脑海里,忽然想起与陆子安有关的新闻,心下了然:“心上人?” “……我妈。”陆子安含笑看了他一眼,笑容里有些恻然:“她今年五十岁……整。” 在长偃,非常在乎整生,所以虽然陆爸如今低调了许多,但还是给办了酒。 如同邹凯他们结婚一样,这一次的现场,陆子安依然无法到场,只能通过沈曼歌拍的视频和照片才得以一见。 家里的树又长高了,咖啡更加月半了,爸妈也老了,鬓角泛了白。 一切的一切,都让陆子安疯狂地想家。 父母在,不远游。 他手指夹着烟,轻描淡写:“我爸上个月,生过一场病,我妈身体每况愈下……都是曼曼,嗯,我未婚妻伺候他们……” 甚至,他们都没有告诉他。 他在外边给家人说话,都是报喜不报忧,他们反过来也是这样。 说起这个沉重的话题,林总工也沉默了很久,才艰涩地道:“有时候,人生总还是难免会有……” 到底不擅长安慰人,他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