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做手艺的,想知道对方底细如何,最先观察的,必然是对方的工具。 工具的磨损度,精确度,甚至料好料坏,都是评定其能力的标准。 而如陆子安这样,轻轻打开,一侧木雕工具,一侧玉雕工具,瞅瞅底下还有第三层的模样,张老先生眼底便已露出一分赞赏。 要不是场地不合适,他真想抚案道一句果然不错。 而陆子安的技艺,自然也是对得起他这套工具的。 空竹的轮和轮面都是木制的,陆子安甚至根本没有用尺子圆规什么的,左手拿着木头,右手刻刀轻轻一推。 那一瞬间,张老先生甚至以为他是在削苹果。 见过那种一刀削完整个苹果不断皮的神作吗?陆子安的这种与其近似。 而轮圈则是竹制的,竹盒中空,鸣响缝的间距必须相等。 果然如张老先生预料一样的是,陆子安依然没有用任何度量工具。 鸣响装置的要点,在于鸣响缝要适中,不能宽不能窄,以二至三厘米最佳。 趁着陆子安做完一个在做另一个轮圈的时候,张老先生轻轻拿起他做完的这个轮圈,拿着尺子量了量。 整个全部量了一圈,他面色微变,但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又给他放了回去。 其实他感觉,现在就可以叫停了。 光是露的这一手,他已经信服,有时候,天份真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在看的时候,他也看出了点儿意思。 这位陆先生的木雕,好像确实学得挺不错的呢。 看着那平时他得弄很久的木料,跟橡皮泥一样在他手里捏圆搓扁,张老先生看得兴致盎然,甚是起劲。 不过等到陆子安放下木料去做别的小东西了,他就不大感兴趣了。 因为那些地方,他做了这么多年,而且细节内容,陆子安并无多大改变,相比之下,他对陆子安这刀功更感兴趣。 见他把玩着零件很是喜欢的样子,张一行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张老先生正看得高兴,骤然被打断有些不乐意。 结果一回头,看到他儿子面容扭曲,又是眨眼睛又是歪嘴巴的,张老先生有点着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一行啊,你怎么了?抽风了啊?平时没这毛病啊……” “……”张一行被他爸这脑洞折腾的没脾气了,见沈曼歌疑惑地看过来,他咧嘴冲她笑了笑,压低嗓子:“爸,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有事就说嘛,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张老先生有些不高兴,不过到底是一行是老来子,又是他张家的独苗苗,他还是很看重的,嘴里说着,但身体还是很主动地跟了出去。 两人到了外间后,张一行扭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又飞快地甩回来,差点没扭着脖子,但他浑然不在意,急促又轻声地道:“爸,这两人,你认识不?” “认识啊。” “认识?”张一行倒抽一口冷气,惊讶地看着他:“爸……你这么牛的吗?” 莫非他家其实是什么名贵世家,与陆大师有着不浅的交情,或者多年前于陆家有恩,如今陆大师回来报恩了吗…… 那他岂不是…… 没等他美完,张老先生一脸正气:“一个姓陆,一个姓沈,这不刚认识的嘛。” “……”张一行额角青筋直跳,咬着牙道:“你能不能别说话大喘气!爸,你知道里头这两人是谁嘛,我和你说——” 他故意凑近,努力压抑着兴奋和激动地:“这个男的……是陆大师!无双公子啊!陆子安啊爸!”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