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子安果然有慧根啊。 戒虚大师抿了口茶,颇为赞赏地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陆子安摊手苦笑:“然后,事态更加严重了。” “……” 陆子安以手抚额,颇为头痛地道:“现今的玉界,各种牛鬼蛇神层出不穷,我举个栗子。 苏州作为全国玉雕行业的缩影,它汇集了五湖四海的从业者,全国各地的很多玉雕师,都涌入了苏州。 玉雕工匠、名家、大师、伪大师、学徒、老师傅等,都扎堆在此。 这种杂乱的现象让苏州玉雕更难保持自己独有的风格,当行业内出现了一款爆款作品后,不出几天,与爆款相似的作品就遍布大街小巷。” 而他陆子安,自然是首当其冲。 罗征认识不少苏州大街小巷里的“大师”们,经常给他发一些行内信息。 比如陆子安做的《轮回》,现在在苏州一些小巷子里,已经在偷偷卖赝品了。 技艺自然是不达标的,与他的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但是也不防碍他们提高价格,为什么?因为他的不卖。 有的是一掷千金的大佬买回去充门面,价格奇高。 有人瞅准这个机会,甚至已经开始研究他的其他作品。 如果不是陆子安的玉雕一件比一件高深,越来越考究技艺,恐怕市面上早就泛滥成灾。 “大环境不景气,行情又很低迷,导致行业竞争极为激烈,于是就出现了拼抢现象。 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好的,都是手快有手慢无。 甚至连好的玉雕学徒,也很快就会被挖走,原材料更是会被第一时间抢走。” 陆子安有些无奈地道:“甚至连我的徒弟……都曾经有人高价挖过。这种事情,完全杜绝是不可能的,越是打压,可能市场反而越火爆……为了化解玉厄,我做了多种努力,但是最终一无所获。” 如弹簧一样,除非能一次性根除,否则后患无穷。 微微垂下眉眼,戒虚大师慎重地思考着。 而陆子安已经不想再说下去,越说,他心里就越不舒服。 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忍不住起身,从亭中往远处望去。 天门山寺坐落山窝,视野极为开阔,有着一山独尊的气概。 尤其此时远处山峦云雾缭绕,更显得神秘庄严。 看着这白云悠悠,听着林间鸟语,陆子安的心又慢慢平和下来。 “陆施主,相逢即有缘,这个送你。” 陆子安回过头,看到戒虚大师起身取了一个匣子,轻轻搁在桌上,朝他推了过来。 这是什么? 回到桌前坐下,陆子安有些疑惑地打开匣子。 这竟然是一个香匣,满满当当的一匣子檀香安静地躺在里面。 “大师……您这是……” 戒虚大师慈眉善目,温和地看着他:“请陆施主将檀香还给我。” 把香还给他? 虽然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陆子安还是依他所言,将匣中檀香尽数取出。 却见戒虚大师拿出一个布袋,慢慢将檀香一一捡入其中:“习气不离心,亦不与心俱,虽为习所缠,心相无差别;心如白色衣,意识习为垢,垢习之所污,令心不显现。陆施主,您极具慧根,我想您应该能明白。” 这句佛语陆子安倒是懂,是说将心比喻为洁白的衣服,只怕被垢习所污染。 但是,这和玉厄有什么关联呢? 静静地看着这个空荡荡的香匣,陆子安陷入了沉思。 四周一片寂静,戒虚大师微笑地提起檀香袋,飘然而去。 林间有微风轻拂,陆子安心底却一片燥热。 什么意思? 买椟还珠吗? 难道戒虚大师是说让他将玉雕和木雕相结合?可是他已经这样做过了,成效不大。 一片迷茫中,陆子安忍不住想询问。 抬起头才发现,戒虚大师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离开。 不会这么简单的,既然戒虚大师走了,就说明他认为这件事情已经得到解决。 那么,会是什么呢?莫非这玄妙出在这匣子上? 陆子安将玉匣阖上,再打开,仔细研究。 红檀木,大红底漆因年日长久已经逐渐变暗,成了深色暗红。 制作简单,没有任何其他机关,开关甚至因使用太多次而有些松动。 不管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木匣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