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国胜沉默地看着突然活跃起来的群,心情复杂。 他知道,枫瑞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向他摊牌。 一万块对他来说不多,但对于枫瑞来说,却是他这些年慢慢攒下来的大半积蓄。 枫瑞年纪也不小了,却一直没有谈恋爱,极大部分原因,就是没钱。 他慢慢翻看着所有徒弟们的话,看得出他们都很高兴。 以后他们会不会也步枫瑞的后尘? 长此以往,还真的会有人来跟他学吗? 刑国胜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事情,也同时在各地发生着。 新一代的木雕传人,他们与过去的老匠师们不一样。 他们接触的,是更为广袤的世界。 而陆子安,则是最强的催化剂,将他们之间的差别明明白白地摆在他们眼前。 这是一个分叉口,路的两端是截然不同的方向。 到底该如何取舍? 长偃市有很多外地人,往日喧嚣的长街如今冷冷清清。 枫瑞心神放空,沿着河堤慢慢地走,忽然听得一声脆响。 “嘭!” 河对面,一朵巨大的烟花腾空而起,划破了沉寂的天空,在半空中爆裂开来,照亮了大半个长偃市。 过年了啊…… 枫瑞紧了紧外套,神情萧索。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见是刑国胜,枫瑞犹豫了一下才接了起来。 “马上吃饭了,去哪了?还不赶紧回来,菜都要凉了。”刑国胜粗声粗气的道。 枫瑞握紧手机,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好,我马上回来。” 这一晚,刑国胜喝了很多酒。 宴过一半,借着酒意,刑国胜眯起眼睛看着他:“小瑞,你跟了我,有十多年了吧……” “十五年了,师父。” 刑国胜的老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比了个高度:“哎呀,一晃都十多年了,当初小瑞刚来的时候才多大,就……这么点高,瘦瘦小小的哈哈。” “啊,十五年了啊……”刑国胜眼神有些飘忽,喃喃道:“你长大了,我老啦!你,很有想法,以后,这些事情啊,就都交给你了……我准备带你师母……到处去看看……看看。” 枫瑞怔住,顿住动作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他。 “来,小瑞,我们干一杯。”刑国胜举起杯,面上带着笑容,眼神却无比澄澈,分明没有一丝醉意:“你要,好好照顾你的师弟们,他们年纪太小了……” 这一刻,枫瑞感觉胸腔中刮起了一阵飓风。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在旧观念,与全新的道路面前,他师父没有再固执下去。 他望着刑国胜因消瘦显得突出的颧骨,因睡眠不足而深深陷下的眼窝,还有他那双永远闪射着坚毅目光的眼睛,渐渐地眼前模煳了。 他猛地垂下头,克制着流泪的冲动,手颤抖地捧起酒杯:“师父,我敬您。” 是敬,也是谢。 谢过去,敬未来。 酒杯轻轻一碰,便是一个轮回。 全新的世界,将向他们打开。 酒香浓烈。 “来来来,我就不多说了啊,大家都新年快乐!快乐啊!”陆爸举起酒杯。 众人也都举杯,笑着道:“新年快乐!” 陆妈做了一大桌子菜,那真是拿出了看家本领,味道极好,吃得应轩满嘴流油。 沈曼歌穿着陆妈买的大红衣服,映得脸蛋红通通的,很是喜庆。 就是瞧着……有点像新娘子。 陆子安浅啜了一口,不时瞥一眼她晕红的脸颊,有些心猿意马。 看这身衣服便能想象得到曼曼穿戴着凤冠霞帔时会有多美,人比花娇啊…… 刚开始沈曼歌没察觉,后面发现了以后脸更红了。 看着她害羞,陆子安勾唇笑了,索性看的次数更多了些。 陆爸陆妈都是那个年纪过来的人,自然装作没看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