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再一次被打开,颜白撑着倦怠的眼皮,睡眼惺忪地打量着来人。这人她认识,记忆中尚惊鸿被关到这里后,就是他负责看守着她的。 既然现在她是尚惊鸿,那她也会表演得敬业点,不会轻易让人看出不对劲来的。她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那狱卒,便闭上眼继续睡。 狱卒似乎对颜白的表现并不感到奇怪,事实上,这位女将军被押到这里半个月,就没有一刻正常的时候。 不似其他的战俘哀嚎顿脚,也不似那些居功自傲的将军们不知所谓的在他们跟前摆谱,她很安静!这种安静中隐隐的还带有一丝闲适,就好比这里根本不是一间随时可以要了她小命的囚牢,而是她家一样! 她不哭、不闹、也没有绝望。相反,她的嘴角时刻挂着一抹奇怪诡异的笑容。似是在笑这小小的牢房本就困不住她,又似是在轻嘲。 颜白娇小的身子轻轻松松就被两个狱卒架了起来,狱卒脚下不停,健步如飞的将颜白请出了牢房,三拐两拐地就到了一个地方。 颜白自始至终都没睁开眼,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因为就在她闭眼被他们架走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清楚地摸清了从她的牢房到这里的路线,并且自动在脑海里绘成了一副地图。 之前的尚惊鸿,也一直在做这件事。 只是谁都想不到,笃定自己能出去的惊才绝艳的女将军,就那么被人在战俘营里暗杀了。 死得那般突然,又那般简单,一点都不像是个传奇女子应该有的死法。 这一次,他们带她来的完全是个陌生的地方,不同于前几次,兜兜转转还是没出地牢。地牢的地形她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只要弄清楚天牢死角那些个暗桩和地牢入口的兵力分布情况,她就会毫不耽搁地离开这里! 在狱卒丢下她之前,她隐约地接收到了一束光,一束不同于地牢透气孔里折射出的新鲜的光亮。 被狱卒丢在地上,颜白也不呼痛,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就势斜倚在墙上,懒懒地睁开眼睛。 又被带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满室的阴暗和潮湿让颜白情不自禁皱了皱眉。 这战俘待遇也太差了,好歹是个鼎鼎大名的女将军。 韩潇安静地坐在暗处,透过暗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囚室里的女子。 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晓之花,头戴一片毡巾,生得风流韵致,恰若翩翩才子。 颜白的慵懒、皱眉,脸上每一个小细微表情,都没有逃过韩潇的眼睛! 事实上,在第一次见到里面那个女子的时候,他是吃了不大不小的惊的。他实在没有想到,传说中能力罡千斤、气罢山河的竟然是面前的这个……他甚至一只手就能将她拎起来并且毫不费力将她丢出去的娇小女子! 世人皆传这个女将军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勇,排兵布阵无一不通,智慧卓绝。但愿她的脑子与她的名声相匹配,不是一个空有声名的草包! 不过……就这样被他带了回来,而且似乎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的确算是个草包了! 只是,一个草包又怎能在短短时间创下这么大的功绩?韩潇来不及细思,因为里面的人动了。 颜白不知何时悄无声息来到了那扇暗窗前,眼睛直盯盯地瞅着那道暗窗,低眸凝思着什么。 韩潇心中一跳,望着陡然与自己近得只有一窗之隔的女子,眼里不复往日的平静。悄悄翻过手掌,掌心吸着两根寒光闪闪的毒针,若是颜白刚才真那么不自量力地闯进来,他手中的毒针或许已射到了她的胸口。 韩潇仍然不动声色,只是他的眼里已多了一丝戒备,审视着暗窗另一头盯着暗窗半天没有动静的女子,眼眸越来越深。 她是在看什么?是察觉到了这暗窗背后有人,还是在愚蠢地找所谓的机关密道? 颜白嘴角翘了翘,身体退后,重新坐到一个干净的角落里,悠悠哼起歌来。 哼哼!比耐心?她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 韩潇隐在暗处的俊脸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知道那个女人是等着他先出去,心里不由闪过抹狠辣!但不消一会,就恢复了冷静睿智的神色—— 好!既然那个女人等着他出去,那么他就成全她!但愿过一会,她还能跟现在一样唱得出来! 想到此,韩潇示意护卫明烛拍开按钮,暗窗哗啦一声打开。 颜白蓦地睁开眼,望向从暗窗处怡然走进的男子—— 韩潇嘴角噙着笑,意味深长的与她对视。头上的毡巾在密闭的地牢里服帖垂在背后,眼里簌簌闪过两点寒星。 不经意间,扫到了她赤着的双脚。深秋的傍晚,温度本就不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