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穿的是什么?” 石榴唯有答话,只是为抬起头看着他。 脸上略施过粉黛,粘在额头上的雪沫子被室内的热气熏化成水,顺着鼻梁流到脸颊,看上去像一颗晶莹的泪珠。 无论是哪般的人物见到自己心喜的女子站在眼前也会心神俱乱,朱今白也是一样。他探过手,指腹触到那腻滑的面皮上,感到那人一瞬的僵硬,他收回手,随意碾了碾手里的水珠,掀了掀唇,说:“你穿这件衣服来找孤会让孤误以为你想嫁给孤的。” 石榴垂眸嘲讽的笑了笑,可这落在朱今白的眼里竟是小女儿的娇羞。 袖袍很宽,手里握着的匕首也藏匿的看不出来,石榴渐渐地靠近他,她知道自己此行若是不能成功怕是也不能回去了。 可是她不怕。 她的父母、亲人都因眼前的侩子手死去了,这些个仇恨像一根根倒刺戳在她的心口,她只要一呼吸都觉得整个人痛到蜷缩。 可他有什么资格、怎么好意思问自己想不想嫁他? 他是疯了吧。 他这样的人,石榴恨不得把他剥皮抽筋,食尽血肉。 手臂高高举起,隐于袖管的匕首欲要刺下。 忽然,他转身,定定的看着双手交合的石榴,打量了好一会儿,直到石榴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意图。 他才慢悠悠的说道:“去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吧,孤瞧着厌烦。” 小顺子连忙将石榴带下去。 石榴被这么一打岔,心里猛提着的一口气儿便落了下去。 他没发现! 他竟然没发现。 小顺子走在前面,行路得了空的时候朝后瞥了眼任家的小姐,瞧她这张脸、这个身段即使做什么亡国妖姬也是够格的,也难怪陛下想斩尽她的亲人也要把她私藏呢。 想罢,他瞧着这姑娘脸色不大好,以为她还在同陛下置气,劝诫道:“任姑娘。” “.......恩?” 石榴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差点没反应过来。 小顺子轻声道:“任姑娘可发现陛下念你的紧?” 石榴步子一顿,整张脸皮径直僵硬掉,嘴角掀起嘲讽的笑。 小顺子赶忙说道:“我家陛下有事行事是有些荒诞,可他对任府做的事也非但没有道理。前些日子陛下想登基,任家两位老爷可使了不少绊子。按理来说啊,陛下便是将任家满门抄斩也是有理由的,可他只偏偏要了两位老爷的命,这说到底还是心疼姑娘。” 石榴心想,她往日只觉得朱今白是个神经病,没想到他身边的人脑袋也是不清白的。他杀了他爷爷和父亲,难道她还得跪下来感激他的大恩大德? 见她未说话,小顺子只当她被说服了,又接着道:“任姑娘莫要任性,莫要恃宠而骄,依奴才来看啊,姑娘您的福分还在后头呢。” 石榴懒得同他说话了,如果他知道自己存了要杀朱今白的心思还会不会说这些话?至于他口里言的那些福分....... 这变态给的福分不要也罢,谁要的话,喏,自个儿在地上捡吧。 穿过一重又一重的宫殿,这才到了。 屋内早有宫女候着,石榴走进去,小顺子站在屋外将门阖上。 宫女围上来,不顾她的惊呼将她身上的衣服尽数拔下,石榴紧紧的将匕首藏在身上生怕他们搜了过去。 厚重繁琐的凤冠霞帔压在身上几乎喘不过气来,头发被尽数盘上去,宫女拿来胰子将脸上的残妆卸下,又涂抹上喷香的胭脂,这才将银镜拿过来。 很美,也很贵气,和之前的石榴完全是两个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