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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娇 第16节


,站在雪地里从后边看着姚坦之呆子似得立在那,只觉得好笑。

    宋仕廉看着场中的七个学生,声音淡的像天空的轻云一样:“你们不走。”

    他们摇了摇头,其中有一个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他道:“我还是留在这里做学问,阿爹说了,朝中最有学问的人便是大儒您了,如今我留在这听学,顶多费一年的功夫,若是错过了便真的再难寻这样好的机会了。科举年年都有,今年错过了或是考不上明年再来便是。”

    这话说的让人心安,可宋仕廉却充耳不闻,径直取了柱香,点燃后立在鼎中,道:“开始吧,这香大概燃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不论写不写完都交给我。”

    众人开始研磨,切纸。按理说,这里无关石榴和谢婉的事,入仕为官怎么说也牵扯不到女孩子的身上,可石榴偏偏想试一下,若她是男孩儿该如何以雪切题写一篇文章?

    这些日子任霁月看了不少书,再加上大儒授的课慢慢抽丝剥茧出他心中的疑惑,如今倒是颇有见地,可惜他从未做过文章,不知该如何下笔。

    沉思片刻,忽然想到古人做文章由景由物写到事,无非是先咏景,后抒情。白雪干净纯粹,最是文人喜爱之物,可官场中黑暗颇多,要是想让雪一如往日的洁白怕是不易。而人的秉性若是贯彻始终便是应了“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那句话。

    思绪理清,下笔如有神助,挥洒之间从容不颇。

    姚坦之站在他身后,见他已然动了笔自己却一个字都未写便更是大汗蹭蹭,雪啊雪,脑袋里除了咏雪的诗倒是空无一物了,手中的笔落了点墨水滴在纸上,他愣了下恨不得伸手打自己两巴掌。

    谁都知道对于一篇文章而言,写的是否出彩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书写是否规范整洁,如今他犯了大忌,脑袋一慌写的东西更是难看了。

    石榴肚子里没他们这么多货,她盯着天空瞧了会儿,白雪飘下倒是将山中所有的一切都掩白了,她随性而挥,如同写一篇散文一样想到哪便写到哪。时间过的飞快,山中场地里浭水寒冷,空气都像快凝成冰一样。

    石榴怀里的汤婆也凉了下去,她手指逐渐僵硬,字也越写越丑,最终歪歪扭扭的像个鬼画符一般。

    一炷香燃尽,宋仕廉说道:“把文章交上来吧。”

    众人冻得神经已经有些发麻了,有个学子一边将文章交给仆从,一边颇有些抱怨道:“大儒既叫我们写文章,为何不让我们去个暖和的地方心无旁骛的写?如今坐在这冰天雪地里只怕把我们给冻死了!”

    文章都收在手里,场地被仆从整理,宋仕廉一面下山一面道:“这种环境里叫你们写好文章不是其要。”

    姚坦之更是不解了,既不是其要,那,那为何.......

    宋仕廉缓缓道:“本朝科举分三试,乡试是八月,会试是二月,殿试是三月。在这考试当中乡试和殿试天气都比较暖和,可会试的时间恰卡在一年最冷的地方。”

    石阶走进,众人入了琉璃塔,刚进了门炭火铺面而来的热气让人暖的皮肤有些痒。

    宋仕廉走在案桌将文章搁下,继续道:“这三种考试中会试考生发挥的能力最不稳定,一是因为天气寒冷,字写得别扭,二是因为会试试题出题尝尝标新立异,让人切不着题。这时便是考验你们功夫来的了,读了这么些年的书,脑袋里的积累、心里的素质都影响你们答题。”

    “你们须得明白,那个时候能答好题的人少,你们若按照正常水平发挥,切题审题都不出现失误,进殿试倒是不难。”

    任霁月觉得他说的也有理,会试每年都有指定的名额,要是想进殿试,你无需和最厉害的那个人竞争,你只需赢下你差不多水平的对手和你潜在的敌人便可。他现在教授的便是在进退维谷间考试时最保险的一种方法。

    论心战、人术。众人惶恐、众人害怕、众人迟疑落不了笔,你便赢了。

    石榴细细听后,惊觉到的确是这个道理。每年科举考完,父亲总会同老太爷抱怨这届考生水平太次,可还是中了进士。

    原来科举并不是选最优秀的人,而是在参加科举的考生中择优。

    即你不需要最好,你只要好过其他人则成。

    时过晌午,山中做了羊肉萝卜汤让学子喝了驱寒,众人终归是没吃过什么苦的少爷小姐,喝过汤后仆从又带着他们去温泉泡了泡这才过来再听大儒讲学。

    被温泉水里泡着,石榴摊在池子里都不想起来了,热气扎进骨头缝里,将血液中的寒冷都驱散了,好不舒爽。

    谢婉坐在她身边,忽然问她:“石榴,你觉得姚坦之这人如何?”

    石榴不知她为何问这些,道:“还不错,除开人有些呆。”

    他果然是个呆子。

    谢婉心里笑着嚼他,可还是幸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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