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高的身影立在门前,鹰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石榴光站在那便觉得可怖,可眼前的“自己”却胆子大的紧,偏了偏脑袋,长发遮了半张脸。又冷又可怜。 朱今白走了过来,长叹一口气,蹲下身子握住她白脂般的脚:“怎么又不穿鞋,当心体寒。” “石榴”冷冷噙他一眼:“穿了作甚,你觉得死人还在乎这些么?” 朱今白咬紧后槽齿,脖子的青筋绷的紧紧地,却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身子,捂在怀里:“石榴休再这么说,我如此做自然是有我的苦衷,难道你以为我不想娶你,吗?” “石榴冷笑”掰开他的手:“娶我,我已不是那个你说什么便信什么的年纪了,如今你登上帝王,又娶了王家的女儿为后,只差把我身上的东西骗过去便可高枕无忧了。朱今白,你要是什么就明说,用欺骗、自作深情的法子让我心甘情愿的替你做事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啪!”一个嘴巴狠狠的打在她脸上。石榴看的一痛,捂住的腮帮子。 朱今白却道:“任石榴,你说你自己是不是猪油蒙了心,我骗你?难道任霁月便没有骗过你?你只记他的好,却记我的坏,这样公平么?” “石榴”却不说话了,偏着头,头发把脸挡了一多半。 可石榴却觉得她哭了,她站在那悲伤是那样的强烈,仿佛如浪头一样打过来要将他们二人吞没。 雾气散了,梦境一转,已不见华丽的宫室。 黑夜,下着冷雨,石榴站在那被淋得只哆嗦,忽听远方人声鼎沸、木柴燃烧的荜拨声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耳朵。 她心生不祥,迈开腿,顺着熟悉的棋盘街跑过去,发现烧的焦黑的石狮子,而凌乱的石阶上任府已成一片废墟。 地上都是水,无数的人提着水桶焦急的冲进去——可是没用任府上下已然全是一片焦炭了,什么都不剩。 烧的只剩半边的门虚虚掩着,碳化了的门槛外摆着一排白色的粗布,白布的尾头是一双双合不拢的脚。 石榴呆呆的,麻木的提着脚蹲下去,掀开一块。 娘。 她双手交握,身上没什么伤痕,却没了气。 石榴眼泪兀然落下来,颤抖的紧握住拳头。 再伸手去揭另一块。 爹。 他死了,可眼睛还没闭上。 地上还有几块未被掀开的白布,可石榴颤抖的咬着牙,不敢再掀了。 会是谁?还有谁? 老太爷。 冯管家。 也许还有府里刚买回来的丫头。 雨掉了下来,像泼像倒,石榴狼狈的站在雨中,捂着脸,却不知从脸颊上流走的是泪还是雨。 她无助的跪在地上,紧紧地攥着拳头连哭的声音都有些发出来,太过喑哑的嗓声像是荒野里四处奔跑却无路可退的野兽。 任霁月撑着伞撑在她头顶,悲伤地看着她,蹲下身子,牢牢地把她抱着。 死紧。 声音颤抖的,却也温热。 好像他也惶恐的要命。 可他没说话,唯将她抱得紧紧地。 天崩地裂不能使他们分开,王权富贵也不能。 他们只是他们,是亲人,也是最亲近的人。 石榴从梦中惊醒,懵然恍惚的坐一会儿,她咽一咽口水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快烧干了,直到一杯温凉的水被灌了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