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惯了沈清俪端庄写作的姿态,及清秀工整的字迹,张华逸对唐惜凝的笔法,真是没眼看了。 他不自觉的暗暗摇头,盯着她在左手旁写的名字,道:“唐惜疑。” 唐惜凝皱眉,盯着自己的名字,道:“这是唐惜凝,我不叫唐惜疑。” 张华逸低哧一声,笑的很是无奈。 唐惜凝这才反应过来。 她快速的回头往后看,看到张华逸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时,唐惜凝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惊呼道:“大大……大……大人……” 她退到了扶栏,身后便是湖水。 张华逸看她快要退到湖里去了,眉头一收,低喝了一声:“站住。” 唐惜凝瞬间停住了脚步,站在了亭子的石椅前,避免了一些隐患发生。 张华逸拿起了一旁的戒尺,这是之前唐方过来检查唐惜凝的作业时,带过来的。 唐方说:“等会我再过来检查,若是还抄不好,那就罚戒尺。” 唐惜凝不怕唐方用戒尺责罚她,毕竟她爹也就刀子嘴豆腐心,但是她怕夫子,怕娘,现在……怕张华逸! 而对张华逸的这种怕,又与怕夫子怕娘亲的不同。 她感觉……张华逸分分钟能把她捏死。 谁叫她把那把脏的扫帚,呼人家脸上。 她今日要是能从他手里活过来,她发誓,她以后一定好好写字,念书! 唐惜凝怕的脸色发红,可手指却泛凉,眼睛无措不安的左右乱瞥,道:“不不……不知……大人……到此是……是为了……为了何事?大大……大人的衣服……都……整理……干净了吗。” 张华逸看了她一眼,就低头盯着她写的女戒,手中戒尺轻轻在石桌上拍了拍:“拖你的福,衣服如今干净的狠,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民女……民女叫……唐惜……凝。” “凝?” “是!”唐惜凝心里犯嘀咕了,这么大的名字在那写着,大人是看不懂还是不认识字。 张华逸抬头看她:“凝字少了两点,唐字底下的口不可以加一点,惜字底下的日,多了一画。” 他真是佩服自己,写成这样竟然还能认出那字的模样。 “疑字倒是写对了,但它不叫凝,它叫疑,疑惑不解,疑问的疑,读疑!” “疑!”唐惜凝跟着他念。 “过来!”张华逸自己也带学生,就是没收过像唐惜凝这么糟糕的。 唐惜凝有些犹豫,站着不是,走也不是,她刚才应该跳湖,也许就解了她这困境,还不用抄女戒了。 但她不敢犹豫太久,还是朝张华逸走去。 张华逸说:“坐。” 她坐下来。 “握笔。” 她握笔。 “背挺直。” 她立刻挺直了背。 张华逸拿起戒尺,把她下巴抬起来,又道:“坐有坐姿,站有站姿,身为女子,就算你识的字不多,但仪态不能失,女子写字,应该是一件极为优雅的事。” 说完,张华逸就把她好不容易写了一段的《女戒》拧成了一团,扔了。 唐惜凝敢怒不敢言,眼巴巴的看着那一团被丢到湖里的笔录,心里在滴血。 那可是她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搞出来的。 也是看起来最像模像样的啊! 她知道了,大人一定是“仇将恩报”,他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守在亭子外头的婢子,莫名的觉得小姐这模样很是可爱,她抿嘴偷偷的笑。 这时,张华逸回头,冲着婢子秋禾说道:“过来磨墨。” 话落,张华逸扯开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对面。 他放下了书,拿起了纸笔,开始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 唐惜凝头一听课,没有打瞌睡,还捏了一把冷汗,时刻提起精神,一个字都不敢漏听了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