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水中,若是有血渗出来,可以证明是血!” “可是,主人生前就有咯血的毛病。”张长随淡淡说道。 仵作到了,审慎地点点头说:“若只是一些血迹,也可能是咯血。” 他把衣裳浸到水盆里,水盆里弥漫起一些褐色的雾状脏水。但是用银针一探,银针只是略显黯淡,并没有变成青黑色。 若不是下毒致死,这件血衣并不能说明问题。 这大概就是她唯一的证据了。陈李氏盯着盆子里渐渐变褐的脏水,手抓着胸口的衣服,不说话,泪珠大颗大颗往盆子里掉。 皇帝点点头,支颐若沉思,大理寺卿轻声道:“臣继续问?” 昝宁又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么陈李氏所提疑问,陈如惠素性是豪迈阔大的,怎么会无辜自尽?你们是他身边之人,难道竟不晓得?” 张长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闵长随则冷笑连连地看着陈李氏,最后道:“以前小的一直顾及着她寡妇的面子,如今当不得在万岁爷面前不能不说实话了。” “说!” “陈李氏与人有奸,我家主子要脸面,所以知道之后一时想不开。” 陈李氏顿时一声长恸:“姓闵的,你才是含血喷人!!” 突然一口气上不来,两眼翻白,晕厥了过去。 大理寺鞫案,见多识广,只是苦主在亲审的皇帝面前晕过去那倒是头一遭。年节里人又不全,好容易来了个陪着陈李氏的禁婆子,探了探鼻息,跪禀道:“大概是急火攻心,一会儿拿纸熏了烟熥一熥就好了。” 用纸卷紧烧了火,烟气熏了陈李氏一会儿,她透过一口气,咳嗽着醒了过来。 禁婆说:“最好有口水喝。” 李夕月就在二堂看水,李贵把人带进去,热心的李夕月帮着一起扶过,让陈李氏坐在圈椅上,又拿瓷碗倒了一杯茶,说:“夫人,您别急,先喝口水,缓一缓吧。” 急怒攻心这种,缓过来很快,陈李氏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把茶碗举到唇边,大颗大颗的泪滑进碗中,好容易喝了两口茶,突然啜泣道:“他们两个不是人!” 李夕月也不信那两个长随的攀扯,若是陈李氏犯.奸被丈夫知晓,她如何敢上京控告?不是事情闹得越小越好?——但是,一旦把案子往奸.情上靠,很多事就会变得难说,审案的、听案的,以及其他关心事态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想听听里面绯色的部分。而官员的妻子涉及到这里面,即便是真相大白了,荣誉也是极大的损害,不少人憋着一口气到案子水落石出,就会寻个自尽。 果然,陈李氏啜泣了一会儿,目光又坚定了:“随他们怎么白扯,我只认准了要给丈夫讨个公道,将来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就可以含笑陪了他去……” 李夕月说:“陈夫人,大可不必这样。哪有被诬陷的反而要拿命去搏的道理?” 正劝着,突然听见外头又是大理寺卿审讯两名长随的声音:“你们可仔细了,污人名节,是要罪加一等的!” 陈李氏屏息凝神,听外头的动静。 李夕月也跟着一起听。 两个长随哓哓置辩了一会儿,好像昝宁叫过大理寺卿说了句什么,二堂上静默了片刻。 问话又换了方向:“如果说有奸.情,当然不能空口无凭,总要拿得出证据,所以先放一放再说。我再问你们,陈如惠弹劾江宁织造的折子,是你们谁动的手脚?” 这两个人被捉拿进俗称为“天牢”的刑部大牢,就是因为这件事。但小年之前没有审案,大概口供早早就串好了,都是坚决地摇头否认:“大人,小的听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更不敢给主人的奏折动手脚。不知道是哪个人诬陷小的!” 大理寺卿悄悄问昝宁:“皇上,这两个人滑头得很,要不要动刑?” 刑具是早早地摆在那边了,厚牛皮卯成的皮掌,一人高的红黑漆毛竹板,三根柞木连着牛筋的夹棍……都是法定的刑具,有一定的威慑力。但是,一旦动刑就有可能陷入“屈打成招”里,一个案子一旦关系得大了,用刑就会慎之又慎。 皇帝缓缓摇了摇头,说:“先收押吧。” 李夕月和她身边的陈李氏都大失所望。 不过大案的查处,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