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在前头没走,这小宫女还得有人敷衍,她看了看周围一群莺莺燕燕,对其中最老实的一个说:“孙妹妹,你照应一下御前的这位姑娘吧。” 吴侧福晋扬声说:“还是妾来照应吧,孙妹妹今日要准备改一改王爷郊祭的礼服——王爷这段日子腰围又大了,旧礼服要放一点料子出来。也是昨儿个妾伺候时才发现的,不然呢早做一件新的了——如今不提了,少不得辛苦孙妹妹了。” 李夕月想: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礼亲王的正侧两位福晋虽然一个收敛一个张扬,实际都是眼高于顶、刻薄寡恩的人。这吴侧福晋一句话,得罪了至少两个人,却又扯着王爷祭祀的虎皮,凭着自己昨儿个又伺候的威风,连正福晋都没话说。 犯了肝气的脸色会发黄,她觑见福晋的脸还真是越发黄了!倒显得年轻漂亮的吴侧福晋愈发面如玉琢一般。 福晋纳兰氏皮笑肉不笑的:“行,那就辛苦吴侧福晋了。” 心里大概在说,谁的马屁你都上赶着拍,和你那爹简直是一个德行! 吴侧福晋截胡的胆子大,自然是逞着礼亲王的威风。 正福晋一走,她就宛然是家主,亲亲热热挽着李夕月的手,又吩咐其他人:“别当大福晋好说话,你们就躲懒。王爷的帽子、朝珠、礼服……都得好好检视着,祭天大典可不是说着玩的。”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一个个笑融融应了声。 李夕月被她拉进屋子里,直接就叫“升炕”:“哎呀,大冷的天,就她好意思拿个冰冷的瓷墩子请贵客坐。来来,坐在我边上,咱们喝点热茶,吃点点心,暖暖身子。” 聊了一会儿家常,吴侧福晋似若无意地问:“哎,万岁爷这阵子很忙吧?” 李夕月说:“万岁爷一直就忙。” 吴侧福晋看着自己养得长长的指甲,一会儿斜觑着看李夕月:“那是,万岁爷日理万机么,我们王爷也跟着忙。眼看着明儿大冬大祭,再一个月就该过年了。府里头方方面面也该忙起来,大福晋日常得去宫里伴着太后,家里只有我们几个瞎忙活。累死人了。” 过年嘛,没有不忙的,后院里的女人们格外繁忙,除了洒扫除尘,还有各处的礼物都要分拣送出,各处的关系有好大一部分是靠后宅的。 李夕月应和了她几句,正想着怎么尽快把话题转过去,吴侧福晋自己已经说:“不知道李姑娘方便不方便帮我带几件东西给宫里的颖嫔娘娘?” 李夕月做一副惊喜的样子:“啊呀,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今儿给颖嫔送万岁爷赐的字的时候,娘娘她也提到了侧福晋呢!也带了礼物给您!” 她拿出绣汗巾和两个首饰匣子,替颖嫔说:“娘娘说宫里的东西带不出去,只能聊表心意了。” 确实是心意,吴侧福晋也挺感动的,拿过东西,眼圈都有点红:“唉,桂儿是个好孩子,长得那么好看,当时我就说她必然受宠,让王爷一定要亲送她的履历——结果呢,他丢给福晋去送,唉……好在如今也算被我说中了,她也争气的,入宫四个月就晋了位份。只是后宫日子难熬,她父亲只是个五品的武官,没法给她的身份带来些长进,只有靠她自己再争口气,生个皇子出来,就可以名正言顺了再升一升了。” 李夕月想起颖嫔的话,突然心念一动,试探着说:“颖主子也正是担心这一点呢。她侍寝是宫中头一号多,但是肚皮一直没动静。她自己也说……也说……”她不知道怎么和吴侧福晋转述颖嫔的话,所以竟自结巴起来。 吴侧福晋却到底是经了不少人事儿的了,挑眉听了听,又看了看颖嫔送来的东西,然后笑了起来:“只怕是万岁爷腰肾不好?” “啊?……”黄花大闺女的李夕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吴侧福晋指着汗巾说:“鸳鸯绣是绣了一对,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