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她刚到养心殿时, 他气起来面上是带着冷酷的——现在这种气, 就像是没办法只能跳脚吓唬人那种。 想想,给他出口气也就好了。 李夕月心一横, 哭丧着脸说:“反正万岁爷生气了,就是奴才的罪过。您实在要‘清火’, 就打奴才一顿好了。”然后要紧说:“不过奴才身子弱,您下手可别太狠了。” 她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昝宁反而有点愣, 顿了顿说:“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该打。” 李夕月说:“不然万岁爷怎么出气儿呢?总不能咬我一口吧?” 昝宁突发奇想,咬她一口又何妨?她也不是没咬过人,自己一报还一报好了。 再看看她嫩生生的小脸蛋, 如剥了壳的鸡蛋般滑溜,又如去了皮的水蜜桃般水嘟嘟的。他把她后脖子一捏,然后给她脸蛋上来了一小口。 “啊!”她叫起来,倒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惊吓。 昝宁怕给她脸上落下印痕,没敢用力,然后看到除了口水印,什么印迹都没有。他不甘心,又给她耳垂上来了一口。 “疼……” “不许喊疼。”骂一声,觉得还不过瘾,看她居然还敢噘嘴瞪眼地表示委屈,又咬她的嘴唇。 质感和其他肌肤不一样,他咬完还含了一下,终于心满意足,刚刚那种恨得牙痒痒的感觉,终于被排解掉了。 “还疼么?”他问,总算有了点人情味。 李夕月摸摸耳朵,摸摸嘴唇,好像都能摸到牙印,脸通红,心里一千遍骂他果然是属狗的。 赌气中,她低着头,没好气说:“疼。” 听得那一声“疼”,昝宁心窝里就哆嗦了一下,想:这娇滴滴的,不知怎么被父母宝贝着长大的。他要出口气容易,要逼着她认错、服从也容易,自己进退维谷无非是因为舍不得、不忍心。既如此,还是别折腾她,亦即别折磨自己了。 但嘴上还是要呵斥:“这也敢喊疼!疼的你没经历过呢!” 李夕月苦着脸揉自己的耳朵,也怕他气不过要传杖,她胆儿小,可不想挨那个。此刻这主子油盐不进,还得她先伏低做小地哄着,但又不甘心背黑锅,话还得说清楚。 她嘟着嘴,一脸委屈:“万岁爷,您今天的火气清了,奴才还有点冤。” 仔细瞟着他的神情,一见他眉毛又揪起来了,她就赶紧装可怜:“您别生气,先听奴才说是不是这样。” 她又舔舔嘴唇上的齿痕,才说:“奴才现在算是明白万岁爷生气的原委了,只是奴才太冤屈了。无非是奴才见的不仅是家人,还有个外人,可奴才又没跟他说几句话,又没泄露宫里的秘密。不知道的,还以为万岁爷吃醋了呢。” 抬眼又飞快地瞟了他一下。 昝宁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吃飞醋了,但这话放不到台面上说,只能“哼”了一声:“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哪个要吃你的醋!” 李夕月得了他这一句,便气定神闲了:“奴才也知道万岁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昝宁小气啊,但是人家大帽子扣下来,这马屁他不接着都不行。 他气哼哼道,“朕自然不小气,可你也别得意忘形!” 又挥挥手说:“已经叫了户部和内务府的‘起儿’,你到外头吧,朕这里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李夕月巴不得这会儿远离脾气糟糕的他,赶紧跪安告退了。 “等等!”他伸手把她鬓边的碎发拨弄了拨弄,遮住耳垂。 端详了一会儿又说:“嘴抿着点,印子还没消呢。” 李夕月抿嘴出了门,恰见荣贝勒起首,后面跟着一群翎顶辉煌、穿绀青色朝袍的大臣进来,她忙离西暖阁远远的。 这一时间估计不会传唤奉茶,李夕月到了茶房,觑了一眼炉子上的水,又检点了东西,无误之后想必是一段可以自由些的时光了,心里恰好也乱乱的,回到屋子里,打算放空一会儿。 白荼也在屋子里,对着空落落的绣花绷子发愣。 李夕月说:“姑姑,你也回来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