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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不吃东西,发了好大一顿火,问李夕月:“人饿上三天就该饿死了!它撑了四五天没吃了,瘦成这样!朕叫你喂鹰,你就是这么当差的?!”

    李夕月硬着头皮回复:“鹰吃饱一次,可以半个月不喂。”

    皇帝跺脚:“我信你的鬼话呢!”

    转脸吩咐:“撤了她的分例食物,每日小厨房给留两碗稀饭!”

    宫女在宫里的待遇是很不错的,月例银子不说,四季衣裳都是有司统一给做,不是丝绢就是绸缎,每日一斤肉、大半斤菜,米饭管够,额外还恩赐时新水果和点心宵夜,皇帝心情好时,撤下来的御膳她们也有份儿。

    李夕月家境不差,在家也挺讲究吃,听说每天只能喝稀饭,第一次在皇帝面前眼泪汪汪的,憋着没哭出来。

    皇帝看着她的小模样,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君无戏言,出口的话一时收不回,又跺了跺脚,“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李夕月看那扁毛牲畜,小心上前两步,把食物盘子端过去:“鹰主子,您就进两口吧!我阿玛养的鹰从不嫌弃他抽水烟的臭口水,您还嫌弃我的么?”

    老鹰扇了两下翅膀,没那么抗拒,但也没肯吃。

    不仅要喂鹰,李夕月每天还得灰溜溜回东暖阁伺候几回。皇帝通常把茶杯一伸:“加茶。”

    这日他吃点心吃得欢实,杯子举过去说:“普洱,酽酽的,解腻。”

    李夕月一看,茶杯旁边是一盒子点心,鹅油松囊卷子、桃汁玫瑰糕、羊肉馅的饽饽、枣泥猪油核桃酪。

    好香啊!

    皇帝边看书,边就着普洱茶吃那些香喷喷的点心。而李夕月已经喝了三天稀粥了,半夜肚子里都“咕噜咕噜”叫唤,哪能受这种诱惑!

    皇帝看她痴痴地瞥那点心盒子,问她:“海东青吃食了没?”

    李夕月努力地反馈:“虽然没有吃肉,但它已经开始接近奴才了,想必不需两三天……”

    “嗯,那你再喝两天粥。”皇帝毫不客气打断她,“它什么都不吃,朕还许你喝粥,真是很客气了。”

    李夕月欲哭无泪:“可是,老鹰吃饱一顿能顶半个月饿!奴才不能啊……”

    皇帝瞥她一眼,看她惨兮兮的样子既有些好笑,又有些可怜,说:“君无戏言。”

    说完,起身到里间了,大概去解手。

    李夕月瞟点心盒子,馋虫简直从胃里涌出来!她知道宫人偷食主子的食物是要挨竹板子的,可是饿火烧心,挨打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她侧耳听听里间的动静,然后蹑手蹑脚取了一个饽饽,一股脑塞嘴里。

    真是好香啊!暖暖的羊肉馅,一点膻味都没有,只有羊油的喷香柔软和瘦肉的鲜美弹性,葱姜浓郁的香气弥漫在口腔,就连外头的面皮也散发着令人着迷的麦香。

    吃完一个,好像更难受了。她数了数点心盒子,里面层层叠叠摆了不少,再少一个饽饽估计也不会被发现;吃完再一个饽饽,瞧着那鹅油卷儿也不少,吃一个想必也不会被发现,于是也来了一个。

    总算忍住了再吃第四个的欲望,李夕月肚子和嘴巴都舒服了,用手绢擦了擦嘴角,依旧摆出了立规矩的架势,恭恭敬敬等候着皇帝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皇帝欠伸着出来了,说:“打了个盹儿,这些日子睡得晚了。”

    他坐在条炕上,拿起刚刚看的书,顺便瞅了一眼点心盒子。

    李夕月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刚刚那种为了吃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现在全部泄没了,浑身肌肉不自觉地收紧,想着:挨板子到底有多疼呢?姑姑说,一板子抵她十尺子,可她一尺子我都觉得火辣辣的痛死……

    然后皇帝昝宁伸手拿了块玫瑰糕,浑若无事地吃了起来。

    陪到傍晚,皇帝说:“去看看鹰。”

    海东青见到主人,扑扇着翅膀表示欢迎。皇帝对那扁毛牲畜说:“还非得朕亲自喂你么?瞧把你惯得!”

    伸手从肉盘子里拿起一片山鸡肉递过去。

    鹰腾翅飞起来,落到皇帝的皮袖套上,锋利的鹰爪把皮子上抓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然后那铁色的钩喙一啄,一仰脖子把肉片吃了下去。

    皇帝对李夕月说:“你看看,这才叫喂鹰。你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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