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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也有学问呢,奴才怎么敢不想清楚了再伺候?”

    “什么学问?”好整以暇地给她挖坑。

    李夕月在家是大姐,稍大些就帮额涅处置亲戚间的往来,教训弟弟和妹妹们,嘴皮子很来得,当场就说:“譬如万岁爷这袜子,就得抹平,不然塞鞋子里哪儿拱起一块,就这么都不舒服了。鞋子得摆周正再穿,穿好还得检查袜带,扎好裤腿了,万岁爷是招牌,哪儿哪儿都该齐齐整整的,又舒服又好看才是。”

    “你说谁是‘招牌’!”皇帝厉声喝问道。

    李夕月情急地吐了吐舌头,还本能地抬头偷瞄了一眼,看人是不是真的生气了——自然,一时不光嘴上缺了把门的,这偷摸瞧人的举止上也颇多不妥。

    皇帝酝酿着下一句骂她的话,她倒讨好地垂头笑道:“奴才初来乍到,规矩还学得不大好,万岁爷既然抬举奴才,想必也是肯担待奴才的。”然后帮他捋平脚上的袜子。

    皇帝觉得她这话也油腔滑调,也该骂,丢了前一句,又想这一句该骂什么。

    然而冷不防她温暖柔软的手拂过的他的袜底,脚底一痒,脑子就空白了。

    等再反应过来,一只脚已经被套好了,李夕月动作利落,虽不是日常伺候穿戴的那些宫人的娴熟动作,但也指摘不出什么问题。但穿第二只鞋的时候,她的手心被鞋面上钩绣的米珠金片的草龙图案刮到了,不由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第16章

    皇帝先不做声,等李夕月把另一只鞋也给他穿好了,才说:“手伸出来朕瞧瞧。”

    李夕月犹豫了一下,抗旨还是不敢的,只能把手伸了出来。

    掌心还有些红肿,被刮出一道陷下去的印子。

    皇帝嘲讽:“挨了顿打,长记性了没有?”

    李夕月觉得丢脸,耳朵顿时就热了,只能蚊子叫一样说:“回禀万岁爷,奴才长记性了。”

    “长什么记性了?”他虎着脸问。

    李夕月心里又在骂他死促狭,嘴上说:“奴才以后不敢在万岁爷面前多嘴了。”

    皇帝哼了一声:“那朕觉得你没长记性。”

    李夕月都快急哭了——她姑姑白荼可就在后面候着呢!他这是挑唆白荼再打她一顿?

    皇帝心里舒服了一些,嘴角微微一扯,说:“下去吧。”

    对外头喊:“李贵,伺候朕上御花园里散散心。”

    一会儿,皇帝御辇的叫“吃”声离开了养心殿。

    白荼对着藻井翻了个大白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冤孽。”

    李夕月跟着她回到宫女住的围房里,眼睛里含着一泡泪,说:“姑姑,我又搞砸了,你打我吧。”

    白荼说:“我倒是想打你啊。但想着把你手打坏了没法干活,你的嘴就更闲不住了!”

    当然,心里也说:啧啧,皇帝刚刚那眼神,真是!和淘气扯人家辫子的淘小子简直一模一样!

    李夕月还在那儿带着哭腔保证呢:“我一定管住我这张嘴!……”

    白荼本来忙活了半天就累,加上心也累,靠着坐榻侧躺下来,说:“怎么管,说说看?”

    保证才说了两句,外头脚步声响起来,养心殿伺候的一个熟稔小太监在围房门外传话:“白姑姑,李姑娘,万岁爷传你们到御花园伺候。”

    白荼“腾”地就从坐榻弹起来,赶紧地摸了摸鬓角,又对李夕月说:“快点,万岁爷叫起来说一不二,可没耐性慢慢等你过去伺候!”

    白荼到了门外,问那小太监:“小崔子,万岁爷是渴了?”

    小太监说:“带着银瓶呢。”

    “嫌茶水不好?”

    “不是。”小太监看了看李夕月,说了一个字,“鹰!”

    白荼回眸望了李夕月一眼,李夕月一脸背晦。

    “走吧。”白荼说,“你能,能者多劳。我白搭着多干活,给万岁爷留个好印象,出宫时指不定赏赐多些呢!”

    李夕月在小太监面前连叹气都不敢,只能说:“我打点水洗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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