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平淳是被邢慕铮罚了,昨儿夜里顶着水缸蹲了两个时辰的马步。邢平淳原就有这觉悟,因为他看父亲满县城地找了娘几日,他也没告诉他娘亲的所在。可是昨儿邢慕铮罚他前,问邢平淳可知为何要罚他,邢平淳喏喏说是自己隐瞒军情不报。邢慕铮却道并非因此事罚他。邢平淳这一听头上的缸可就顶不住了,直问不是这事儿为何还要重罚于他。邢慕铮道:“我是罚你沉不住气。你既有意隐瞒,前几日的言行举止却无一不是表明你知道你娘行踪,况且你若真有心叫你娘走,就不该去找她。” 邢平淳怔愣了半晌,傻傻问邢慕铮:“爹,你是当真的说这话的么?”当时邢慕铮瞪了他一眼,“自是当真。”邢平淳问他:“你不是想叫娘回来么?”邢慕铮回答道:“我想让你娘回来,但你必须为你娘考虑,事事得以她为首要,就你这样沉不住气,将来怎能护住你娘?” 邢平淳震惊地乖乖顶了两个时辰,总觉得爹的话很厉害。 只是厉害归厉害,邢慕铮如今的腿肚子抖得也挺厉害,连他亲爱的小黑马也不愿骑了,一路躺在钱娇娘的腿上叫天叫地,只是钱娇娘问他干啥去了,他就是不说。 半道上周姥姥在肉铺上买了一块大肥肉,平日里她自己都舍不得吃一点油星子,偏生舍得为了孙女买一块大肉,她借了钱娇娘一锭银子,却将钱娇娘给的银票还给钱娇娘。钱娇娘自是不收的,但周姥姥执意要还,“我如今跟着你有吃有喝,还借了你一锭银子,再揣着你这一千两银票,那我就厚脸皮了。” 钱娇娘还是不收,周姥姥便说是看完孙女儿就打道回府,钱娇娘这才没法子,将银票拿了。她收了之后,便拉着周姥姥去旁边的衣铺要了两件新袄子新裙子,只说是去走亲家体面,周姥姥有心要给孙女儿挣脸,不想叫亲家小瞧了去,因此也就半推半就了。 一路打听着地址,钱娇娘一行人来到青衣巷胡同里,与邻居打听了周翠莲嫁的朱秀才家就是隔壁家,周姥姥笑如菊花,下了马车连忙摸摸鬓发整整衣裳,钱娇娘叫陪同前来的阿大与烟萝等人将带来的贽礼都拿上,周姥姥才知道钱娇娘原来也为她准备了厚礼,她看看那些个米面什物,竟有八九样之多,个个都是拿麻袋装的,她直叫太多了太多了,钱娇娘道:“咱们既来走亲家,就不能失了礼了。我知道这些是咱们小老百姓最喜欢收的东西了,东西大,又体面!还有这个……”钱娇娘从袖中拿出一只金钗来,“姥姥一会将这金钗送给翠莲,女娃儿一个人在夫家不容易,咱们得给她长脸。” 周姥姥只觉金钗烫手,“这,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不贵重。”钱娇娘就是那种对她一分好她就能还十分百分好的人,尤其是周姥姥保住了邢平淳这样的大恩大德,她是怎么报恩也不嫌多的。 就在二人推让之际,朱家的门突而打开了,一个包袱扔了出来,“你走罢,你再不是我家的媳妇了!我家没有你这么样的长舌妇人!” 伴随这句话,一个样貌出挑的小妇人被推搡出门。周姥姥先是一愣,再一定睛,那被推出门的妇人,不正是她的孙女儿翠莲么? 周翠莲哭得一抽一抽的站在门外,对着里头绝望叫道:“相公,你当真不要我了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个无奈的声音传出来,“莲娘,我虽对你还有余情,但你多言多语,惹父母不快,爹娘叫我休了你,我也不敢不遵从父母之命。” 周翠莲哭得更凶了,“难道你我的夫妻情份,就这么浅么?”周翠莲跪了下来,“爹,娘,媳妇嫁到朱家,挑描刺绣,烧火煮饭,劈柴挑水,哪样不行?就因媳妇多说几句话就要休了媳妇,媳妇着实太委屈了!” 一老者冲出来,指着周翠莲大骂,“女人家须说话安详,少言慎行,方是做媳妇的道理。哪里见过你这样多嘴多舌的,以后必败坏门风,玷辱祖上!我朱家容不下你这样的媳妇,滚回你的娘家去!” 周翠莲连连磕头,“爹,爹,您行行好!媳妇儿父母双亡,奶奶年迈,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