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多了一张纸,钱娇娘停顿抬眼,看一遍知道里头全是些人名。她近来在马车上着实无聊,跟着清雅先生学字进步神速,大概都能将上面的人名认得全了。这看来就是她向王勇索要的名单,只是不想被邢慕铮拿了进来。 邢慕铮问:“你要这名单作甚?有甚事你只管嘱咐丫头们叫王勇阿大去办,不必每个人都记得清楚。” 钱娇娘伸手接了名单,含糊道:“我只不过看看。”她折起来放进袖里,抬头邢慕铮还站在面前,近处看邢慕铮这朝服更打眼了,得知他是应召入的宫,钱娇娘主动问:“侯爷打宫里回来的么?” “嗯。”邢慕铮自发脱鞋上了炕,盘膝而坐,与钱娇娘只隔了一个黄花梨小案。 钱娇娘瞟他一眼,他近来是越发地随便没规矩,好似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她只能当没瞧见,再问道:“那侯爷说了么?” 邢慕铮支手撑脸在膝盖上,偏头看她,明知故问,“说什么?” 钱娇娘一针戳在绣品上,“自是侯爷抗旨的事儿,皇帝老爷知道了么?” “没说,他也不知道,不过寻常拜见罢。”邢慕铮不傻,若是直言与钱娇娘,她指不定多高兴。他可不想她在这事儿上高兴。 钱娇娘果然失望,她瞅了邢慕铮两眼,又低头拿起针刺绣。 邢慕铮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绣。钱娇娘已经习惯了,不理他只顾绣。 过了好一会儿,邢慕铮眯了眼,“你绣什么?”她近来不都是在绣一件衣裙的么,怎么这会儿在绣一件小物?并且好似还绣了个“王”字? 钱娇娘闻言一顿,侧了侧身,“不过随便绣些什物。” “你没事儿就去外头走走,成天绣东西做甚,绣多了又揉眼睛。” 话中不乏关心之意,钱娇娘道:“侯爷素来少言,如今倒很像老妈子了。” 邢慕铮气笑了,“是了,你今儿还不曾气我,大概是牙痒痒了,可是要我替你磨一磨?” 钱娇娘蓦地他记起三番两次拿舌头磨她的牙,脸刷地红了。邢慕铮这厮在有人的时候还能人模狗样,没别人的时候说话越发地浑。她就不该叫人走。钱娇娘懊恼扔了针线,下炕走到红泥小炉边,那上头架着一个精致的小铜壶,下头用些火星子煨着。钱娇娘自发倒了一杯温水喝进肚里,用夹子夹了一块新炭进去。邢慕铮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飘红的娇颜,这会儿在她背后咧牙笑了,像个做了坏事得逞了的孩童。 红绢在外头求见,说是阿大把帖子都带来了,请邢慕铮与钱娇娘过目。 邢慕铮让红绢把东西拿进来,红绢便提溜着一个小布袋进来了,“侯爷,阿大说帖子都收下了,送礼的一个没收,都叫人拿回去了。” 邢慕铮点了点头,摆手叫她退下,自己拿起小布袋往小案上一倒,哗啦啦的不一会儿成了小山。帝都里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邢慕铮这燮朝惟一一个异姓封地领主、超品侯爵,自是众权贵巴结的对象,这立马帖子就送来了。 钱娇娘看那数量不免咋舌,看来玉州果然还是荒蛮之地,大半年的也没见这么多帖子,若是那地儿每日都跟在永安似的一堆帖子,邢慕铮那疯病瞒得了才怪了。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邢慕铮就算爵位再大,如今也已不当官了,又远在玉州离永安十万八千里,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与他套近乎能有什么用?钱娇娘想着就问出了口,邢慕铮一面拆请帖一面道:“这近乎自不是你今天交好明儿就要人帮忙,人情总是做长远准备,打好了根基,说不准有朝一日就有用了。” 钱娇娘想明白了,这倒与交友相似,不过交友是以真心换真心,这是以物易物罢。 邢慕铮一张张看,又一张张扔,“虽然我居高位,但咱们也得应酬应酬,丑儿过个几年就大了,他一人出来闯荡,咱们也得替他铺铺路,再者万一咱们再生个几个女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