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清雅也爱听这些新鲜事儿。 钱娇娘抿嘴一笑,“你。” “啊?”清雅反应过来,红了个大花脸,“你、你别胡说。”她虽嫁过人,总归还是个年轻姑娘家,脸皮薄,一听有男子对她有意就臊得慌。 “我可没胡说,这是他亲口与我说的,阿大也听见了,他能作证。”钱娇娘走到清雅身边,亲热地捏捏她的肩膀,“如何,王勇我看着是很不错的,咱们也算对他知根知底了,不如将就将就,让我做个好媒?” “你别与我开玩笑了。”清雅低着头轻轻推开钱娇娘,转身轻声道,“我嫁过人的。” “但你不是说是回不去了么,他们也当你死了,你还何必念着旧情?”钱娇娘来到她面前,“王勇挺踏实的,跟着邢慕铮也绝饿不着你,虽然不能像你原来大富大贵,但平平淡淡才是真,你听姐一句。” 清雅没有反驳钱娇娘的话,包括那句大富大贵。钱娇娘看得出来,清雅的心有些乱了。 清雅走了两步,坐在床边,她低头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山楂与红娟送来洗脸与洗脚的热水,钱娇娘洗了把脸,问邢平淳睡着了没有。冬生笑道:“睡下了,一沾床就睡了。碎儿与冬生守着少爷哩。” 钱娇娘点点头,将自己洗过的热水倒进洗脚盆里,扭头叫清雅洗脸,红绢倒了一盆新的热水给清雅洗了,又将两个洗脚盆倒满热水,钱娇娘道:“多谢,你们自己洗洗睡罢。” “奴婢们还不困,奴婢就在外头,夫人若是洗完了,叫唤奴婢一声便成。”山楂说罢,行了一礼就与红绢出去了。 钱娇娘与清雅坐在椅上,默默地洗脚。 清雅心不在焉地洗着脚,平日里总嫌烫的今日也不嫌了,钱娇娘看她越发消沉,唉了一声说道:“我又不是逼你,你若不想,天王老子也能不嫁。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清雅抬头,“你担心我作甚?” 钱娇娘直视于她,“你也知道我是自身难保,这趟去了永安,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抗旨不遵的名头往我脑袋上一扣,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若到了那时候,你可怎么办?” 清雅道:“你遵从了,还听旨嫁人了,是侯爷抗旨。” 钱娇娘苦笑一声,“这话儿都是大老爷们说的,我为邢家妇这么些年,能对天发誓没做过一点对不起邢家,对不起邢慕铮的事,可是人就能求一道圣旨,诬我不守妇道。谁会听我一句话?如今邢慕铮又不知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偏要拖着这事儿。若是皇帝老爷发了脾气,邢慕铮是大将军大侯爷,往后若还有战事,他定有大用处。而我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农家女,你说皇帝老爷最后会把这事儿怪在谁头上?到头来再给我安上一道狐媚什么的罪名,我就算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清雅沉默了,钱娇娘这话,并非没有道理。 “邢慕铮如今看重丑儿,我反而不太担心他,倒是你,”钱娇娘弯腰过去,拉了清雅的手,“你我虽认识的时日不长,但我真觉你我二人投缘,我也将你当妹妹看待,我就怕我出了意外,你又孤身一人。你是深闺里出来的,虽冰雪聪明,但也娇弱,若是能有个人照顾你,那就再好不过了。你……考虑考虑?” 清雅反握钱娇娘有些粗糙的手,久久长叹一声,与钱娇娘道:“你自己心里那么苦,却还总想着别人。” 钱娇娘轻笑,“我有什么苦的,哪个农家出来的女娃能当上侯府夫人,现在还天天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便是时日短了些,也算是得意过了。” 清雅也笑了,“对,你是富贵命,不会有事的。” 清雅说完,低头沉思须臾,半晌,她抬眸道:“我听你的话,会好好考虑。” 钱娇娘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忽而听见琴音幽幽传来。清雅听了一会,“有人在弹奏凤凰劫。” 凤凰劫是前朝大学问家于向学所作之曲。相传于向学年轻时是个家徒四壁的穷小子,妻子原为相国之女,二人寺庙偶然相遇,互相一见钟情,只是相国嫌其贫寒,不愿将女儿许配给他。于向学心灰意冷之际作了此曲,此曲委婉凄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