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早在今年年中,甄昊提及邢慕铮会上永安贺寿,刘提督便动了心思,上疏请示将水师检阅自六月改至十一月,那时天家还未闭关,御笔亲批,言邢慕铮上帝都当过明琥,可请他检阅水师,再回朝复旨。 邢慕铮本也对方才那大炮有兴致,闻言便不再推辞。他与钱娇娘道:“我带丑儿上船,让甄昊陪你先回他的府邸,今夜我们在他府上歇息。” 钱娇娘点头,刘提督忙道:“末将本欲请邢侯与夫人光临寒舍下榻,只是自知邢侯与甄总兵为结拜兄弟,兄弟许久不见自当有话,末将惟略备薄酒,恳请邢侯与夫人今夜不弃赏光。” 邢慕铮依礼推辞,刘提督再三相请,邢慕铮盛情难却,才点头应允。 甄昊有意戴罪立功,与邢慕铮道:“义兄放心,我定将嫂子安稳送回府中歇息,绝对打点得妥妥当当,不叫嫂子皱一下眉头!” 邢慕铮道:“你嫂子这几天身子有些不适,在船上有一碗药没喝,回去先帮她把药熬了,她若想歇息,莫叫你后院扰她。” 钱娇娘看了邢慕铮一眼。 这等细微末节,甄昊着实不敢相信是邢慕铮交待的。他先前哪里会这般细致入微? 交待罢了,邢慕铮又拉过甄昊压低了声音道:“回去收拾你小子,再说话不经脑子,罪加一等。” 甄昊一张桃花颜成了苦瓜脸,如今他只有一个愿望,“求不打脸!” 甄昊招来华盖马车,亲自放下马凳请钱娇娘上马车,转头见阿大王勇二人牵马,不免错愕,他走过去压着嗓子道:“你们不跟大帅去船上看看,我还留了几颗炮弹在船上,等你们去玩儿哩。” “大帅叫我等保护夫人。”阿大道。 甄昊道:“大帅莫非连我也信不过?”这明琥可是他的地盘,谁还敢在这地头闹事不成? “你说的什么话,只是侯爷不放心夫人。” 王勇对送钱娇娘过来的邢平淳道:“丑儿,你甄叔说船上还有炮弹,一会你可去打上一发。” 邢平淳惊呼,“真的么?娘,娘,我可以去打炮!” 钱娇娘撩开帘子,“你爹检阅水师,是一项极正经的事儿,你莫在船上顽皮,若要打炮,先问过你爹和提督大人,千万小心莫要伤人。” “知道了娘,那我去了!” 邢平淳跑回不远处的邢慕铮身边,邢慕铮凝视钱娇娘一会,转身在众人簇拥下走向战船。 清雅坐在钱娇娘身后,幽幽看着外面与她道:“侯爷愈是受人爱戴,这旨意就愈不能违抗。这便是我笃定了他这事成不了。” 钱娇娘的视线还在那群人的背影上,“为何?” “功高盖主。”清雅一字一句道。 钱娇娘转回头。 清雅轻轻道:“侯爷如今声名显赫,他卸甲归田未尝不是自保,这点想必你也明白。”否则侯爷中蛊许久,钱娇娘从未想过将此事上报朝廷,大概也怕横生枝节。“愈是名声在外,愈需谨言慎行。天下皆知皇帝圣旨是金口玉言,绝不能改,若侯爷公然反抗圣旨,天家心中会如何想?想他邢慕铮是否连圣旨也不放在眼里,一旦这猜忌生了根,可是难以拔除了。” 钱娇娘放下帘子,沉吟片刻,“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 “嫂子,您在里头可坐稳了?小弟给您当马夫,保管您一路颠都不颠儿一下。”甄昊热情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打断了她二人对话。 钱娇娘推开车门,果然见绿衣锦袍加身的甄昊毫不在乎地坐在外头,才接过马夫递给他的马鞭。钱娇娘道:“甄大人穿得这么好,赶车岂不糟蹋了?” 甄昊转头与钱娇娘一笑,那笑里无尽风流,“能为美人嫂子赶车,区区一件衣裳又算得了什么,也算是这衣服的造化了。” 钱娇娘勾唇道:“甄大人真会说话,我一听甄大人说话,心里就舒坦。” “那是因小弟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嫂子叫小弟大人,小弟可着实担当不起,嫂子若不嫌弃,便叫小弟一声阿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