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扯唇。他才冲了个凉水澡,并不乏困,自放在桌上的包裹里抽出一本书,坐下来翻看两页。乌黑的长发仍是湿的,后颈有些不舒适。邢慕铮摸了摸脖子,耳边回想起钱娇娘照顾他时脆生生骂人的话。 “替你们大帅擦干头发,仔细头疼!”“笨蛋,连个头发也不会擦,这有什么难的!”这些话好似还在他耳边回想,邢慕铮低低轻笑一声。他仍记得娇娘替他擦头发时,看似用力实则力道恰好,从不曾按疼了他,反而还很舒坦。他放下书,默默不知想些什么,过了片刻,他站起身披了件外袍,抓了白布巾出了门。 靠着的吴顺子立刻站直了身子,邢慕铮指指里头,“进去守着。” 吴顺子忙应着声往里头去,脚跨了一步才记起来疑惑主子去哪,一转头邢慕铮已经走远了。 不过这客栈本就不大,客房都在二楼,除了一个走商的,其余几间房全是侯府中人。走廊上每隔几步站着侍卫,见邢慕铮出来都挺直了腰杆。邢慕铮一路走到最边上的两间上房,敲响了其中一间。 “外头是谁人?”清雅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 “我。”邢慕铮道。 里头沉默了片刻,清雅打开了一扇门,仰头看向眼前一头湿发的巨大侯爷。她小小一惊,后退一步,差点以为邢慕铮又疯了。邢慕铮透过她望向里头,只能看见花开富贵屏风的一角。 “侯爷。”清雅仔细瞧他没疯,这才福了一福。 “夫人呢?”邢慕铮说着就要往里走,清雅装作不机灵,堵在门口,“夫人在浴身。” “嗯。”邢慕铮无视清雅故意的举动,长腿往门槛一迈,清雅无法阻止,急忙再道:“侯爷,夫人在……” “我知道了。”说话间邢慕铮已进了屋子,水雾自屏风后袅袅而升,钱娇娘的衣物搭在屏风上,烛光照出浴桶的剪影,还有一个露着天鹅颈的侧颜。邢慕铮才用冷水洗下去的火气好似又开始复燃。他长得高大,屏风其实拦不住他,他舔过干涩的唇,移开视线,在桌前站定。他迅速扫过三张椅子,一张正对着屏风,两张在两侧,邢慕铮犹豫一瞬,选择了侧对屏风的其中一张圆凳坐下。钱娇娘跟木头桩子似的坐在浴桶里,不知邢慕铮又发什么疯,手也不敢抬,磨着牙也不愿说话。 “侯爷,”清雅走过来挡在屏风前面,“奴婢给您倒茶。” 钱娇娘顿时起了身,带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邢慕铮耳根微动,越发口干舌燥,可余光也全被清雅拦住。眼前一片昏暗,邢慕铮挑眼看向面前不识趣的丫头,清雅微笑,替他倒了茶仍是站着不动。邢慕铮眸光微沉,问她:“名字?” 清雅一顿,答道:“奴婢名唤清雅。” “仍更是,骨体清英雅秀?” 清雅微笑道:“侯爷好文采。” 邢慕铮道:“你读过书?” “认得几个大字罢了。”清雅不卑不亢道。 “你姓什么?” “奴婢姓清。” 邢慕铮沉沉一笑,清雅莫名地有些头皮发麻。 第七十七章 “侯爷这么晚了过来,有何贵干?”钱娇娘在屏风后匆忙擦了身子穿衣裳,听着对话似愈发地不对劲儿,她匆匆系了腰带,走出屏风打断二人对话。 邢慕铮寻声望去,只见她秀发盘在脑后,脸颊微红,眼儿也是水汪汪的,应是被热水醺的,看上去是如此秀色可餐。他暗地里咽了咽口水,抓着白布巾,张了口却欲言又止。 “无事。”邢慕铮本是冲动而来叫钱娇娘为他擦头发的,但忽一转念,他若突然有此举动,娇娘难免怀疑他是否记得旧事。他嫌自己竟莽撞了,大掌将白布巾卷成一团拽在手里,站起来道,“……早些歇息。” 他说完,竟就大跨步出去了。这来也古怪,去也古怪,钱娇娘瞪着邢慕铮离去的背影哑口无言,清雅也莫名其妙,二人面面相觑,清雅跑去栓门,回头问道:“侯爷究竟来做什么?” 钱娇娘回想方才对话,皱了皱眉。“刚才邢慕铮念的是你的名字?” 清雅撇撇嘴,“江南腊尽,早梅花开后,分付新春与垂柳。细腰肢自有入格风流,仍更是、骨体清英雅秀。是一首咏柳的,我爹从来爱柳,就给我从中取了此名。” “读过书的人取名就是好听。我原只觉你名字好听,不想还有出处。”只是邢慕铮为什么特意与清雅说这些?他难道……是故意来找清雅的? 钱娇娘低头思忖,清雅也有所思,二人各怀心思,说了两句闲话便歇了。 大抵是因为骑马太过劳累,钱娇娘这一觉睡得特别实在,清雅先起来了也没叫她,因为外头下雨了,阿大来通知她们,说是等雨停了再走。 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