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紧张害羞,可换成是沈淮,周身的阴郁寒气让她有些发慌。 哪怕按照时间上来说,她与沈淮相识在先,认识的时间也久过周遇臣多得多。 两人并肩走了一路,祝晚本就是个话少的人,不论是和周遇臣还是和时洛走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是对方说话,自己应声,不过沈淮似乎比她还要沉默,去往学校的路由于两人的安静显得格外兀长。 祝晚小心翼翼地偏头看了看身边的沈淮,只见他仍旧低着头死盯着地面走,嘴巴紧紧抿着不说话,神色也不好看。 想了许久,还是选择开口说几句,一路没说话,祝晚的嗓音也有些闷闷的:“沈,沈淮,你也是住这一块的吗?” “先前都没遇过你……” 知道沈淮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主,她也没指望他能回答自己,索性自顾自地说起来:“我来得晚一点,都不知道你和沈薇住在哪里……” 她抬头看看他,身边的瘦弱的少年依然默不作声,她突然觉得两人之间的静谧有些可怕,下意识地开始没话找话,“我住的这地方是村长叔叔帮我找的,我奶奶托的他……” “听说,听说你们是住在亲戚家的对吗……挺好的……” 祝晚压根没抱希望沈淮能搭理自己,认定了他不会回答,刚想开口继续说,却被他有些沙哑的嗓音给打断,“周遇臣他,不是好人。” 祝晚险些觉得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可是回想片刻,那沙哑又带着笃定的声音的确是从身旁少年那发了出来。 他说周遇臣不是好人。 祝晚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确实,要让一个不知情的外人认同周遇臣这种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目中无人,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其实内里是个好人这件事实在有难度,祝晚话少脾气软,最不擅长与人争辩,饶是心里一点都不赞同,嘴上也说不出什么东西,只能语气轻软地反驳:“沈淮你别这么说,周遇臣他……” 她嗓音低低的,带着股与生俱来的小心翼翼,旁人若是不仔细听便听不清。 一句话还没说完,手肘上突如其来的拉扯感让她吓了一跳,话音戛然而止。 再抬头一看,面前的人正是刚刚沈淮说到的周遇臣。 憋了好几天,每天早上耐着性子忍着不来找她,今天想着是军训的最后两天,实在忍不住来一趟也没多大事,兴冲冲从城西赶到这里,眼前这幕倒是没让他失望…… 周遇臣脸色极其难看,祝晚有些心虚,哪怕自己没有说一句他的不好,可背后谈论别人总归是件不对的事,祝晚微微咬了下唇,眼神慌乱地看着眼前人。 “我不是好人?呵。”他嗤笑出声,多看沈淮一眼都觉得浪费,别人说他一点都不在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祝晚看,漆黑的瞳眸深得望不到底:“你呢?你也觉得我周遇臣不是好人?” 他突如其来的发难让祝晚有些懵了,周遇臣大手收紧,祝晚被抓住的手肘处有些生疼,微微皱了皱小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我说呢,怎么就不愿意让我早上来接你了,原来这头藏着人呢?”周遇臣生起气来的时候脸色看起来很吓人,要不怎么说“三中一霸,人人都怕”,他自嘲般笑了笑,笑声轻蔑,憋了那么久都不舍得对她说的脏话一字一句的往外冒,“老子他妈心里还美滋滋了这么多天呢,想着某些小姑娘心疼我,不让我起早贪黑,今儿看来他妈的是我自作多情了,能耐了。” “周遇臣……”祝晚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但很明显他是误会了,慌乱间只知道喊他的名字。 “别他妈给我来这套,很好使是吗?老子他妈疼你的时候你这样喊两句能把骨头都喊软了,现在你觉得还有意思吗?”他盯着她看,看她慌了心里更不好受了,“祝晚,你说说,你自己告诉我,你是不是就喜欢这病秧子样的,弱不经风,一拳挨下去能去半条命的这种?” 见她小嘴张了好几次都说不出话来,周遇臣不爽地歪了歪脖子,痞得不行,冷笑出声,说的话更加让人难堪:“这一拳打不出个屁的穷哑巴有什么招你喜欢的?老子是缺你吃穿还是能缺你玩乐?” 周遇臣发起难来,语速像机关枪似的让人找不着空隙,祝晚努力让自己不要太慌,也只能憋得出几个字,她皱着眉头,小嘴微张,嗓音依旧细细软软:“周遇臣你别这么说……” 这下换他语塞了,自嘲般点点头,笑得一点情绪都没有,“别这么说他吗?怎么还说不得了?” “不——”她刚想说不是,还没来得及,就见面色冷黑的少年松开她的手肘,一脚将一路骑来载过她半个月的自行车暴躁地踹到路边的行道树下,力道很大,树叶被撞得飘散下来,落了一地。 祝晚吓得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