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止跟着老刘氏回来。 一见着她手上物事,老刘氏脸上便忍不住露出笑来,你这孩子,这是打哪儿来的? 我自己买的。沈清疏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来没觉着有什么的,被长辈看到,才意识到她现在成年男子形象,吃着糖葫芦太不正经。 老刘氏一向宠她,也没责怪,笑着摇摇头道:下次要吃便让厨房里做。 沈清疏应了,和林薇止一起扶着她往里走,明日便是除夕,沈府门口也已经贴了桃符,腊月二十三祭灶日这天,老刘氏就已命人做了大扫除,整个沈府都焕然一新。 老刘氏道:今晚宫宴的礼服,我已令人送到你房里了,你在前朝,一定处处小心,不要出什么差错。 本朝勋贵大臣,本来除夕时都要偕老带幼,进宫陪着皇帝守岁过年,后来世祖觉得除夕时各家团聚,让人进宫太不体恤,便改为了除夕前一晚,各家派人进宫即可。 男子在前朝给皇帝贺,女子则在后宫拜见皇后,皆要按品级着朝服。 沈清疏之前都算少年人,只去年继承爵位才有机会给皇帝拜贺,她在这方面没有男性前辈提点,确实会闹不少笑话,也知道老刘氏担心她,便只安静听她叮嘱,一一应了。 等回了自己院子,她手里的糖葫芦竟然还没吃完,林薇止忍不住瞥过去两眼。 沈清疏眼珠一转,笑着递过去,你吃吗?很甜的。 她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林薇止无奈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拒绝,就着她手咬了一颗。 到了晚间,一家四口便进宫赴宴,沈清疏个人一处,便还是去寻夏薄言,他成为驸马之后,也会随夏大人赴宴。 老实说,宫里的宴会实在没什么意思,要注意种种规矩,等皇帝等得菜都凉了,再是山珍海味也不好吃。 好不容易等皇帝讲完话,吃点东西意思意思走了,剩下的老大人们又都忙着交际应酬,其他的不说,酒是必不可少的。 沈清疏不爱喝酒,可碰上那种有些地位又小心眼的人,也不能不勉强自己喝一点,这也算是她想外放的原因之一了。 她酒量又浅,只好趁人不注意往酒里兑茶,才堪堪支撑住,然而即便是这样,喝多以后,头脑也渐渐开始发沉。 她踉跄着站起来,跟夏薄言打了个招呼,不行,薄言我去一趟便房,你替我顶一顶。 去吧去吧。夏薄言无语地挥挥手,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他都还没开始,沈清疏就醉成这样了。 宫里不能乱走,也有太监给她引路,沈清疏昏昏沉沉出来,被凉风一吹,一下子感觉好受多了。 她回头看了看金碧辉煌的宫殿,真是半点都不想再回去了。 她也不是真的要去便房,只是想喘口气,便叫太监带她绕条远路。 过廊道时,对面走来个人她没注意,脚下不稳和对方撞了一下。 当心! 好在对方尚算警醒,伸手稳住了她。 抱歉,在下冒犯了。沈清疏连忙道歉,惊得酒意都退了些,皇宫里面,谁知道会撞到什么身份尊贵的人物。 好在听声音是个男子,她刚定了定神,便听领路的太监跪下来请安:奴才叩见简王殿下。 简王?皇帝的亲弟弟,不是吧,她这么倒霉,沈清疏背上立时出了冷汗,不得不跪地谢罪,不知殿下当面,臣非是有意冲撞,还望殿下恕罪。 无妨,天色昏暗,也是情有可原。 她眼前的蟒袍袍角动了动,简王虚扶她起来,卿家是? 事情太突然,他这会儿才看清楚沈清疏的脸,不由地怔了一怔。 回殿下,臣是诚意伯府第三代嗣爵沈清疏,目前尚无官职在身。沈清疏恭敬应了,好一阵没听见简王回话,大着胆子瞄了一眼,见他似乎有些出神,便唤了两声,殿下、殿下? 简王回过神,你刚才说什么? 沈清疏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简王笑道:哦,想必是来参加宫宴的吧,怎么却走到这边荒僻之处来了? 沈清疏老实道:不瞒殿下,臣不胜酒力,是以借故出来躲一躲。 宫中宴饮所用皆为贡酒,确是叫人受不住,简王看看天色,又道:不过现下宴席才刚开始,你这酒量,也确实太浅了些。 两人聊这几句,沈清疏发现这位简王殿下居然还挺好说话的,传言之中,他极受陛下宠幸,因陛下就这一个同胞弟弟,又差好几岁,几乎像是宠儿子一样。 但按理来说,聊完这几句,他们就该各走各的,可简王一直不走,她做臣子的也没法恭送。 不尴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