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宋儿也便等不了他。恩和交代着,她身子还需调养, 吃食睡眠且都应上点了, 气血才方才能调和。 只白日里行路的时候,蒙哥儿精神便不大好,马车里多是打盹儿。凌宋儿自捧着本书看,也不扰了他。累了便看看外头风光。两湖景色秀美如画,倒也养心。 渡过了湖水,却走来了山道。官道虽是修得宽敞, 两旁却也是险峭绝壁。倒也不剩什么景致了,凌宋儿自将车窗帘子放了下来。一旁蒙哥儿窝着大半边的马车正酣睡, 她自去给他捂了捂被褥。方才拾起一旁的书, 读了起来。 山路不大平整, 马车摇摇晃晃, 到底是不大舒服。却忽的听得外头动静, 似是有什么人拦住了去路, 还没来得及撩开窗帘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端。却听得那多车外喊着,“保护公主和赫尔真!” 话未落, 一支箭矢从车外射了进来。蒙哥儿惊醒,一把将她拉来自己身后,那箭矢擦肩而过,直钉入了马车墙上。 凌宋儿还未反应得急,几分慌乱,却是被他护着躺了下去,“别动,我出去看看。”见他翻身下了马车,关好车门。方才听得他和那多在车外说话,“怎么回事?” 那多的声音道来:“看起来像是山匪,可手里的是□□,该是工兵才能用的上的东西,又不像是乌合之众。” 合着刀剑冷响,蒙哥儿又问:“伤了多少兵士?” “十几人。” 凌宋儿听来卷着身上被褥,却又不敢起身,又有两只箭矢穿过车窗射到了墙上。本还想唤蒙哥儿来,又想他该在外头部署扛敌,她不该打扰。 箭矢声响如雨落,外头似有刀剑做挡。忽的一支箭落在枕边,她吓得一惊,直爬坐了起来,缩在马车一角不敢动,却又不安全,车窗帘子被风掀起,看到外头惨状。蒙哥儿和那多正从侧面偷袭上山,直面那山上埋伏的山匪。亲兵护在马车周围,挡着箭矢,却仍有漏网之鱼。 外头响声忽的变大,车门被人一脚踢开了。那山匪蒙面,朝她伸手过来,直拉着她手腕,将她扯下了马车。 蒙哥儿寻来山上,一刀一个山匪,□□一个个被放倒。却忽的望见山下亲兵被山匪围攻。 和那多相视一眼,方才知道,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山匪中一人蒙面矫捷,杀了几个亲兵,直往马车里一把将凌宋儿拉了出来,他心急如焚,直飞身便往山下去。 凌宋儿被身后人死死扣在胸前,一把利剑横在脖颈上,方才见得蒙哥儿从山上赶了回来,直问那匪徒。 “你想要什么?” “自然是想要你们的命。”匪徒声音愤愤,倒也不遮不掩,取了自己的面纱。 凌宋儿见不得他面目,却听蒙哥儿道:“贺勇?”她想了起来,是史相身边那黑脸的侍卫! 蒙哥儿问着:“是来给史尔元不平的?” “相爷待我恩重如山,不杀了你们难以泄愤。你若不想看着她先死,便自行了断。我稍后便送她上路陪你。”说来,贺勇剑锋直往凌宋儿脖子前逼了逼。 “别动她。”蒙哥儿喊住人,手中刀柄握紧,已然有些发抖。 贺勇畅然笑着:“那你便先自刎。” 蒙哥儿却道,“你有所求,我也有所求。” “你求我们死,我求她生。我便是自刎了,你也不会放过她,谁先谁后又有什么所谓。这样的买卖不值当。” 贺勇脸上笑容渐失,“那你是让她先死了?”说着,手中剑锋已然在凌宋儿脖颈上落下了道口子。 蒙哥儿只拧着眉头,却是强撑着意志。“我先。” 凌宋儿声音虚弱喊着他,“蒙郎…” 蒙哥儿持刀起来,却是架上了自己脖子,“你先放了她。”一旁那多忙上来护着,“赫尔真,这不行!” 凌宋儿只觉手脚都失了知觉,也劝着,“我左右不过三年命数,不必搭上你的。” “闭嘴!”贺勇刀口逼紧。她便定了主意。 “若我先死,你定能帮我报仇。若你死了,我们便成全他了!”她说着生生往剑锋上靠。蒙哥儿看得胆战心惊,却忽见一枚箭矢擦着耳尖飞过,直直插入了贺勇额间。 凌宋儿忽觉身后人失了气力,身子已然被人一把接了过去。蒙哥儿只将人揽进怀里,又来查看她的伤痕。见得只是皮肉上的口子,这才放了心,捂着她肩头,他几近失控,声音提不上来,半晌方才沉声道,“没事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