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就让芷秋再跪一跪你吧。此去经年,怕是没得机会了。” 凌宋儿弯腰握着她手来,“谁说的,傻丫头。” “蒙郎说了,大蒙和西夏近,若真的念想得紧了,便接你来大蒙住一阵子。”她说着,看了看一旁令公。 “若他敢要欺负你,你便修书给我,我也让那多去接你过来汗营住。” 芷秋听着这才笑了出声,擦着眼泪,被令公扶着起了身。凌宋儿这才一把拥着她,依偎着她肩头,“听闻西夏冬日里和大蒙一样的冷,可别冻坏了。眼下入了秋,你们一路往西北走,也要多添些衣物。” “等哪日生了小令公,记得写信与我,我该要做人干娘的。” 芷秋泪目盈盈,声音几分颤抖,“公主你也是…” 二人终是语了别,令公扶着芷秋上了马车。蒙哥儿见旁边的人脚步不稳,忙也揽着她的腰身,将人往自己身上靠着。芷秋从车窗中探出半张面来,挥手对着二人道别。 和亲车队渐行渐远,蒙哥儿方才捂着她肩头拨着人到自己眼前来,“罢了,回去吧。出来走了一路,也没叫马车。该累了?” “好。”她神色早已淡淡,身上力气似是被抽离走了,只被他扶着,缓缓往城门里走。 回来东宫中,蒙哥儿直将人扶着去了床榻上歇息。见她没得什么精神,本想喊恩和来诊脉的,却是被她推挡了。“无事的,我睡会儿便好。” 蒙哥儿只好扶着她躺去休息。午膳时候,却也没舍得喊她起来。却听闻外头小太监来报,凌扩让人来通传了,让太子和大驸马一道儿去养心殿面圣。 蒙哥儿看了看床上的人,还正睡得熟,再帮她捂了捂被褥,方才起身随着小太监一道儿去复命了。 凌宋儿一觉醒来,养足了几分精神。直叫来落落伺候了午膳,方才又让她准备了些酒菜。她没让落落跟着,自己提着食篮,走来东宫院落深处的小宅院。 院子四周绿竹成荫,院落门口,还把守着凌昀的近卫军。凌宋儿对那两个守卫点了点头,听得二人称她长公主,便算是行了礼。随之将她放了进去。 院子里头,却是不如院子外头整洁。杂草丛生,却是开着一片野花。凌宋儿提着食篮庭院里穿过,只推门进去了房间。 屋子里味道不大好闻,女人倒在床头,无人照料,头发已然花白了,神色憔悴得和早前成了两个人。 凌宋儿将食篮放在好了在桌上,方才端出来一碗热粥,拿着勺子舀了舀。“贵妃娘娘昨日可睡的好吗?入了秋了,若是觉着冷,我让她们帮你换些厚点儿的被褥。” 李银枝看着凌宋儿,目光直直:“我的婉儿和瑞儿呢?” “自是早就被送出宫去,贬为庶人了。”凌宋儿端着碗,坐来床边,自舀着一勺粥往她嘴边送,“贵妃今日还未进食过的吧,快吃些。” “你……”李银枝眼里恨恨,忽的铁链作响,凌宋儿手中的粥碗被她一掀落去了地上,摔了粉碎。“你们这几日给我吃的什么?我日日夜里难寐。” 凌宋儿笑了笑,便也起了身,“贵妃娘娘怎的还这么大的脾气?只夜里难寐,又怎比得了我玉儿夜夜心口绞痛?还是比得了我母后当年心痛而死?” 凌宋儿面上笑容渐散,狰狰望着床上坐着的人。手上缠着绢布,直一把捉着李银枝的下巴,“你可是觉得我们慧安宫好欺负?落毒落到了我们头上?” “哼…你们可是好欺负。” 李银枝没顾得上下巴上的疼,“韩皇后不是抱着贤皇后的名声么?怎的?牌坊都立了,可不是好欺负的么?” 凌宋儿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落在她脸上,“很好。” “那我就告诉你,你的婉儿和瑞儿,现在都在哪里。” 李银枝这才几分惊慌失措。“他们在哪儿?” “一个,落魄为了妓子。昨日里该是被人开了苞儿了。” 李银枝眼中恨出来了泪花,“我婉儿金枝玉叶,你们怎能将她弄去教坊里?” “怪就怪,三公主生的好看。朝中多有男子钦慕已久了,这不,昨日一晚上,便接了三道儿生意。多好的花魁胚子啊!” 李银枝丧声痛苦了起来。“那…那我瑞儿…” “瑞王殿下,天生聪慧。父皇还是颇念着旧情的,就算贬为了庶民,也让人送了些银两,给他傍身。本想着他该能在民间做门小生意,也能养活自己和三公主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