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公究竟是怎么样的。不过敦想不出来,所以脸上的笑容转化为了遗憾。 我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能够成为那样的人,芥川他,也像是「主角」。 中岛敦觉得芥川龙之介就是那样的人。 了不起非常的了不起,青年也同样用艳羡的口气这么说道。 我在过去,从没有一次与成为主角的机会相遇过,就好像我的生命里永远缺少那个词汇一样。 听说,少年期是最容易拥有一切的,可是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可如果我再回归一次少年,我还是会成为如此陈旧的我。 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瞧不起自己,才会用陈旧这个词去形容自己以及自己的人生呢? 白色的少年插着双手,手指虚虚地缠绕在一起。就像芥川先前感觉的,他就像是一株植物,没有任何气息。中岛敦没有去看青年,只是自顾自地看向自己脚前方。居然有一只鸟飞到了他们前面的地面上,在寻找什么可以食用的物质。它找来找去,最后竟然找到一块面包的碎屑。那大概是先前坐在这里的人留下来的吧。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卑贱,因为我不仅错认了其他人的好意,并且永远无法从那种恐怖里脱出。中岛敦的眼神有些茫然,他想起很多事情,想起自己活着的时候,想起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候,又想起自己好几个夜里所梦到的自己在地狱里的模样。他觉得全数都是恐怖的,这世间所有的颜色,都在记忆每一次的提点下而变得灰暗起来。世界里有一种意识,似乎无法看他好,每当蹲意识到自己即将拥有一些什么的时候,恐怖的记忆就会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推出来,放到他的眼前。 他每次都会想起院长,想起被他杀害的孤儿院的院长,都会想起对方死前刻板的面庞上溢出的一丝未完的笑容。 七十八号,恭喜你,毕业了。 院长最后的话,已经化为了永远不会消散的诅咒。 大家都在帮助我,但我每一次都辜负他们的好意。他们会原谅我吗?明明对他人都闭口不语的中岛敦,面对这个青年的时候,他却好像有无数话想要告诉对方。之前也一样。明明是第一次遇见他,中岛却生出了想要保护对方一定要保护对方的想法。 这很古怪,但是他无法阻止这种心情的流溢。 青年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 如果我告诉你会,你会相信我吗? 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小的时候自以为看清了人们的本质,可是随着年数渐渐增大,他就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笨蛋了。就算是他曾经低看的那些一点也不聪明的家伙,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智慧也令他感到惭愧。 好羞愧。 中岛敦回答不了。他病了,但是没有人来治疗他。他一直以来都被首领的命令所吊着,凭借着那种悬挂天上的绳索而踩钢丝一般艰难地活下去。 青年吹了一口气,像是冬天里取暖那样。可是天气一点儿也不冷,空气中并没有出现一团白气。他的呼吸就这样消弥在了半空中。 我想去死。或者说,我去死了好几次,但是都没有成功。 一旦诉说起自己生前的故事,青年说话的口气就变得虚无缥缈。他觉得不像是在诉说与自己有关的事,而是在讲述一些从他人那里听来的故事。 两次和别人约定殉情自杀,三次则是自己一个人。那个时候,我总是能够搞到足够的安眠药。 上吊的事情去做过,跳河的事情也做过,但到最后剩下的永远是我自己。我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被老天惩罚着,一定要活在世界上承受痛苦。 后来终于死掉了 中岛敦的眼睛动了动,他觉得青年已经有些过分沉浸于自己的记忆了,所以说错了话也不一定。 我不敢,我做不到。 我很怕死,害怕被人杀掉,连被人伤害也感到畏惧。 为了不被死亡杀死,我融入死亡之中。 只有拥有有勇气的人才能够做成这回事情,而他则是弱小到连想象死亡都不敢的胆小鬼。 两个心里有疾病的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因为他们长时间占据了长椅,来往这边的人都知道了有两个怪人一直在附近游荡(指坐在这里)。 不能够再在这里坐下去了。 莲见问: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呢?因为一直坐在这里的话,人会越来越多的。一到晚上大家都出来了,秋高气爽的季节里,大家总喜欢出来散步。 中岛敦想了一下,我想去沙滩。我从来没有一次单纯的去过沙滩,每一次都是因为任务或者发生了什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