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紧。” 太子还是睁开了眼,接过这碗药,一饮而尽。他的脸色苍白得透明,眸中深不见底,嘴唇有点湿水迹,贺端风递给他手帕,他慢慢接过来擦了擦,手指骨节分明,好看极了。 赵紊被闻琉算计了,太子心中有过猜测。 他能安安稳稳做这么多年太子,自然不可能靠运气。 闻琉速度之快超乎他的预料,就像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们下手一样。 恐怕连他的存在,闻琉都已经知道了。 他倒是聪明,喝下那药混淆视听,连老王爷都被瞒了过去。若不是曲觅荷走得实在太早,恐怕赵紊都不会想到他有问题。 这倒更加的怪了。如果他早有预谋,又怎么会让曲觅荷漏这么大的破绽? 太子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他的手搭在扶手椅上,想要站起来,贺端风连忙帮他。 贺端风急急说:“您是要做什么?早上已经走过了,可不能再磨腿了。” 太子摇了摇头,本想说句没事,但还是耐不住腿隐隐作疼,又坐了回去。 “叫个人进来,孤有事吩咐。”他额上有薄汗,抬头对贺端风说。 当年安西王之乱中掺杂的皇位斗乱,独闻琉一人没任何反应,只身跑到宴府呆了好几天。 宴小将军那时刚去世,宴家没主心骨,他去帮扶姐姐,十分正常,没任何人注意到暗中藏的这只恶虎。 恐怕连先帝都不知道他有个这样厉害的儿子。 不过先帝倒有先见之明,他属意的人是太子,自然给他留了后路。 …… 京城这几天总在下雪,晚上停了,白天便下个不停;白天不下了,晚上又白了起来。风呼呼地吹个不停,仿佛永远不会停息一样。 宴府里走了曲觅荷母子,和往常也没什么两样。他们母子安安静静,进宴府的时候没闹腾,走的时候也是静悄悄,没吵着宴卿卿。 相然从外面走进来,拍了拍肩上的小雪,朝宴卿卿说道:“瑞王妃大清早地就走了,皇上刚才派人过来说都安置好了。” 宴卿卿手上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低头应了声。 闻琉做事向来干净利落,宴卿卿还没起身,曲觅荷就已经被接走了,两人也没说上句话。 有闻琉派人护着,应该也不会出别的事,宴卿卿也实在不想见曲觅荷。 相然怕戳着宴卿卿的伤心事,就没再提昨日的事。 她问:“年关将至,小姐今年要置办些什么新东西吗?” 宴卿卿道:“府中该有之物皆是俱全,犯不着浪费,照往常样购点红纸灯笼与笔墨……酒得多买些,父亲爱喝烈的,腊肉楚妈快弄了好吧?兄长以前最爱吃她做的。” 她父兄虽不在了,宴卿卿却也让下人备着他们爱吃的东西,总归是不想一个人孤单。 宴家的人不多,宴卿卿喜静,又没什么关系好的亲戚,不会像别家样凑个整齐人热热闹闹吃顿饭。 这种日子她都是给下人封个大喜袋,让他们自己购置东西。 “奴婢知道。”相然笑着说,“楚妈昨天才同奴婢说快要弄好了,过年哪能缺了这些?” 宴卿卿点了点头。 “皇上今年还过来吗?”相然问。 “应该来不了,”宴卿卿摇头说,“皇上的事太多,忙都忙不过来,再烦他该恼了。” 往常这个时候,宴卿卿都会去皇宫。 宫里会办各种各样的宴会,世家的夫人和小姐都会去,她是宴家唯一的女儿,自然不能缺席。 可自从宴将军出了事后,她就再也没去过了,只留在家中和宴小将军一起守岁。 先皇后知她情况特殊,不多说别的,反倒赏了许多东西来。后来宴小将军也走了,宴家便只剩宴卿卿一人,没人再管她,她也极少再出门。 之后的几年,闻琉就偷偷跑来陪她,大小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