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促狭地看着他。 薛靖谦挑眉,贴着她的耳垂说话:“他们都是机灵的,知道今日要是把我灌醉了坏了我的事,赶明儿少不了苦头吃。” “真可惜啊。原以为侯爷要醉得跟夜宴那日似的呢,倒不用折腾妾身伺候您了。”她眨了眨眼,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薛靖谦大笑,转身进了净房,将一身酒气洗净——再怎么变,这人还是他娇气的阿元,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如水三分的人儿说话都夹枪带棒。 不过,若非夜宴的事,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靠近她……要强了一辈子,到她面前,才晓得,示弱垂怜,也颇有意趣。 “让夫人失望了……是为夫的不是……”他大步地朝她走来,迎着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眸子,揽住她的腰身,双双跌入大红的喜帐中:“夜色漫长,不如让为夫好好赔罪。” 一轮圆月高悬,卧房里黑漆床榻咯吱咯吱声儿由轻渐重,外头的更夫打着梆子经过,声音起起落落间,竟已至三更。 “你年少时见过我?在哪里?” “你那时还小,应该不记得了……也好,那时候,我脏得像个小乞丐,不说也罢。” “吊人胃口。你这人,真是没意思……” “你还有精神同我生气?看来,是为夫失职了……” 秋风骤起,原本歇下的屋里渐次又有了动静,珍珠垂帘之下,火红幔帐残裂坠落,春意瞧瞧散落,露出些许端倪。 薛靖谦将那细白柔软的身段禁锢在怀里,缱绻炙热的双眸倒映着烛火,吻了吻她的鬓角,红被翻浪,不知疲倦。 惦念了许多年,又错过了许多年,往后的日子里,他再不愿释手这蚀骨的心间痣。 …… 少年拖着沉重的步伐,满身的黄沙,倒在了一户门前。 他撑不住了,头一次,他想当个逃兵。 什么打垮姨娘,什么继承爵位,什么爹爹的看重,他都统统不想要了。 木门吱呀一声响,总角年纪,穿着粗布衣裳却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他半晌,又退了回去。 瞧他,如今连个小孩子都怕他。 少年自嘲地一笑,扶着墙角要站起来,却见那小丫头去而复返,碗里放了个大白馒头,冲着他而来。 “我不是乞丐!”他语气硬邦邦的,十分凶悍。 那女童吓了一跳,手里的碗直接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旋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哭什么?”少年乱了阵脚,扁着嘴,自己也觉得有几分委屈。 却见那小丫头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你,你是不是能吃人的异族人?我都要给你馒头了,你不要吃我爹娘好不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少年哭笑不得,旋即眯了眼睛,蹲下来戳了戳她的脸:“那你呢?可以吃你吗?”故意吓她。 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想,红着眼睛摇摇头:“也不要吃我,好不好?” 少年再也忍不住,唇角绽开大片的笑意。 小丫头看愣了:“哥哥不是异族人呀……” “为什么?” “爹娘说异族人笑起来很丑的,像要吃人。” 少年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睛:“真好,你还有疼爱你的爹,我爹啊,一点都不喜欢我……” 小丫头咬着手指头,似乎不明白他的话。 少年自嘲一笑。他真是疯了,居然和个连字恐怕都不认识的女童来说心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