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杜知府虽是新上任的, 谁知道和原先的周知府是不是沆瀣一气的货色?他是万不会将来路不明的“贵客”迎进去的。 杜乐涛气结。 这城中的商户里,就没有哪家像程家这么跋扈, 不将他放在眼里的。 但他望了一眼金光熠熠的宝马香车,还是压住了心头的不满,等着马车里的人说话。 日光下,轻如烟雾的碧色绡纱帘子微微晃了晃, 一节纤细而雪润胜羊脂的手腕斜着卷起了帘子, 露出一张明艳妍丽的容颜。 “陶叔, 是我。” 陶朔愣了愣, 仔细看了看那女子的眉眼,这才敢惊喜地大喊:“姑娘?” 女子浅浅一笑,微微点头。 杜乐涛便见陶朔一改方才的不以为意姿态,疾行回了门上,招呼着余下的十数个门人将大门推开,恭恭敬敬地迎了玎珰作响的马车进了门,引着往垂花门去。 他后知后觉忆起方才的惊鸿一瞥来。 那女子眉目如画,说起话来温柔和缓,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娇娇柔柔的气质。 她的眉眼在日光下是明姝艳丽的,头上的点翠镶红宝石凤钗熠熠生辉,通身的贵气再不似商贾出身的小女子。 却并非让人望而生畏的美,反倒像是随意而缱绻地绽放于枝头的素白山樱,行人皆不敢大声言语,唯恐稍有不慎,便惊得那娇花随风逝去,无处寻踪影。 须得小心呵护,才能将她在凡尘多留片刻。 怪不得引得薛将军那样的大丈夫都化为了绕指柔。 …… 程缙正在外院接待客人,听说长女的车马已经进了大门,往垂花门去,不免又惊又喜,忙向客人告罪,道是家中今日有事,便赶了过去。 远远地,便瞧见有三人立在垂花门前。 暖暖的春日下,一对璧人背对着他站着,男子高大挺拔,腰间挂着一柄宝剑,负手睥睨之态,女子立在男子身侧,衬得整个人娇小柔美。 二人似并未有过多交谈,但男子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轻托下身边人的手臂,又不着痕迹地放下,似是担忧她累着。说不出的般配与养眼。 而面朝他这边的是刚上任不久的知府大人杜乐涛,此刻正微微弯了身子向着那男子禀报着什么,形容恭敬。 程缙一下子就猜出了这陌生的男子是何人。 素来心高气傲,才华不输男儿的嘉嘉为了救他出狱,做了这人的通房…… 老父亲满嘴苦涩,方才的惊喜一扫而空,缓缓走上前去,僵硬地要与那人行礼,然腰还未弯,便被人托了起来。 “您是长辈,怎么能让您给我行礼?” 说话的男子语气诚挚,程缙还未反应过来,反倒受了他一礼。 三人都吓了一跳。 杜乐涛忍不住看了看面色沉静的薛靖谦,又看看他身侧缚着面纱的佳人,最后才落到一脸震惊的程缙身上:什么时候,通房妾室之流的娘家人,家里的夫主也要以长辈之礼相待了? 程柔嘉也很是吃了一惊。 能在回余杭之后大大方方地住进程家,她已然十分惊喜了。没想到,薛靖谦还会对她阿爹以晚辈礼相待。 那…… 她丹唇微微一抿,眉眼间忍不住浮动着欢快的笑意。 程缙见他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也不再多坚持,勉强受了这一礼,心里已有了隐约的念头。 看向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