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侵吞段家财产的证据、确定王氏有过继儿子的意图之后,段书文就请了段父的族中长辈作见证,同王氏对峙,夺了她的管家权,给了她两条路。 一是看在她养育自己多年的份上,留她在段家老宅养老,保她衣食无忧,但不再亲自侍奉膝下,并且将来段书文若是高中,留在京城或者外派他地,都不会带上她。但日后她身故,还是以段家老夫人的名义厚葬。 二是给她一笔银子让她回王家,从此各不相干,日后想要改嫁还是过继儿子,都随她乐意。但她和王家若是搬弄是非,影响段书文仕途,那段家就会将她和王家做的事公之于众,请官府裁决。 却没想到,王氏半点不曾解释辩驳,更没有疾言厉色责怪段书文负她养恩,而是极为冷静地承认自己对段书文半点情分也无,毫不犹豫地敲诈了一笔银子,隔日便收拾东西启程回娘家。 临走前还说受够了在段家当牛做马、替别人养儿子的日子,反正段书文也考不上,指望他尽孝,不如趁早断得越干净越好。 原是她心中始终无法将段书文视若亲子,更不认可段书文的才能与品行,不相信段书文会为她养老送终,也不敢继续待在段家,怕段书文报复,不让她好过。 诛心之言,扎得段书文心口生疼。 他原先一直以为就算王氏对他严厉,那也只是做母亲的望子成龙的心情过于恳切,是为他好。因此格外严格地要求自己,努力不辜负母亲的期望。 如今才明白,对方从始至终都未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心底压根瞧不上他。 血缘关系,当真比他们孤儿寡母相互扶持二十几年的情分还重要!就因他同王氏没有血缘,在她心中便连二十几年不曾联络的娘家侄子都不如! 段书文确实难受了几日,最后在谢桑柔和小启轩的安慰下重新振作精神,把段宅托给族亲照看,将田庄和铺子也租了出去,带着妻儿举家前往金陵。 谢家在金陵的宅子晾晒完毕,抵达金陵当日,谢承便邀众人共沾乔迁之喜。 段书文不想委屈妻儿,便退了先前租的小院,主动开口住到谢家去。也不管外人是否会笑他倒插门、吃软饭,只一门心思读书,奋发图强。 谢承也在两日后入学国子监,同段书文一块早出晚归,埋头苦读。 姜羡余则正式接手镖局事务,眼下主要负责坐镇统筹,还未出过镖。 明雅返回金陵之后,向姜羡余辞行,准备北上京都再不回去,她老子就要亲自来捉她了。 姜羡余喊上谢承和段书文一家,在酒楼为她践行,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千万保护好自己,不要亲信他人,尤其不要相信谢彦成那种人。 明雅起初还烦他,嫌他比自己父王还唠叨,第二天临行前却哭成泪人,拉着姜羡余不肯撒手。最后非要和姜羡余约好明年会试京城见,才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船。 送走了李明雅,转眼就到立冬。 往年立冬时节,金陵和扬州都还有些暖意,并未真正入冬。但今年却反常,天气忽冷忽热,前阵子还是秋日暖阳,眨眼就提前入冬。 前些天,姜羡余听魏师叔说,镖局有些老镖师身体不好,已经开始畏寒,便特意向大夫打听补身的办法。最后决定让镖局的厨娘隔三差五买两只羊,给大家炖羊肉汤,包羊肉饺子。 立冬这日还送了一只羊去谢府,谢桑柔便喊他和苏和晚上过去吃饭。 天黑得越来越早,姜羡余带着苏和提前从镖局出来,半路闻见烤栗子和烤红薯的香味,从小贩手中买了两斤烤栗子,三个烤红薯他和苏和一人一个,再带一个给谢承。 付银子的时候顿了下,又买了三个。 他将其中一斤烤栗子和三个烤红薯递给苏和:这些给你,送去谢府分给桑柔姐和小启轩。 苏和一愣:三师兄不去了吗? 姜羡余将烤栗子和烤红薯揽进怀里:你先去,我去国子监接谢承和段大哥。 苏和:??? 他指着自己:师兄不觉得我更需要接送吗? 姜羡余一愣,看向苏和:不到十一岁的小少年穿着束腰棉袄,再怎么高大也只是个小孩子。 他在心里啧了一声,就说他不想带小孩嘛! 但还是揽住苏和的肩,行吧,师兄先送你去谢府。 苏和哼了一声,看在烤栗子和烤红薯的份上,原谅臭师兄一回。 抵达谢府的时候,苏和已经啃完了烤红薯,开始剥栗子。 少吃点,待会还吃饭呢。姜羡余撸撸他的脑袋把他赶进门,喊谢家车夫赶上马车,同他一块去国子监接人。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