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抬头道:少爷忙了一整夜,方才夫人过来,劝少爷回去歇着了。 姜羡余将手中的账册放下,喏,这是我家镖局运送玉料和成品的账目,你们对一对,看用不用得上。 谢家诸位掌柜和账房微微惊讶,没想到姜小少爷竟然会把平安镖局的账目透给他们少东家。 生意账目本属机密,按理是绝对不会透给外人的。 众人看向姜羡余的眼神都变得不同,几分尊敬,又有几分欣慰。 真不枉他们少东家对姜小少爷那么好。 姜羡余不知他们心中所想,放下账册就去找谢承。 识墨守在谢承屋外,见到姜羡余,低声喊了一声小少爷。 姜羡余也压低声音:你家少爷睡了? 识墨:刚睡下。 姜羡余:可有用饭? 识墨:喝了夫人炖的鸡汤,用了小半碗饭。 姜羡余点了点头,悄声道:我进去看看。 识墨轻轻推开房门,放姜羡余入内。 午间光照强,为了让谢承睡得好,识墨将窗纱都放了下来。 但因天气热,窗户没关,床帐也没放下,床前还搁着冰盆。 谢承原本平躺着,似乎是被开门的响声惊动,转身往内侧卧着。 姜羡余坐在床边,同前世作为孤魂的三百多个夜晚一样,守着谢承的睡颜。 那时谢承通常睡不安稳,有时会做噩梦,喃喃姜羡余的小名,然后一遍遍重复: 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 姜羡余有些鼻酸,仰头眨了眨眼。 每每忆起,他都觉得自己配不上谢承这份情意,更后悔当初冲动离家。 若是当时走之前亲自去问一问谢承,兴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如今,他止不住胆怯,不敢远离,亦不敢靠近。 他不禁想,若是谢承,会如何选? 谢承睁眼时有些头疼。 熬夜之后短暂睡了一觉,不但没有休息足,反而头昏脑胀。 但事情还没有解决,他没时间继续睡。 只是刚坐起身,就看见趴在他床边睡着的少年。 姜羡余屈着腿坐在地上,脑袋枕着胳膊趴在床边,不知是不是睡得不舒服,眉头轻轻锁着,脸颊有些红。 谢承微微蹙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入手一片滚烫。 识墨! 谢承立刻下床,将姜羡余抱到床上,听见识墨推门进来,吩咐道:去请大夫。 识墨一怔,看向脸颊发红的姜羡余,撒腿就往外跑。 第十一章 今生:苦药糖水他感觉有人吻他 姜羡余突然发热,高烧不退。大夫说是邪风入体,开了两幅药。 谢承让识墨去熬药,自己打湿了帕子,按大夫说的法子,给姜羡余擦脸和手心脚心。 姜羡余烧得有些糊涂,皱着眉呢喃呓语。 谢承倾身附耳听,没听清他前头说了什么,只忽然听见他叫了一声谢承。 谢承握住他的手,轻声应道:我在。 姜羡余好像听见了他的回应,竟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烧得难受,眼睛发红,隐隐含着水光。 谢承 嗯,我在。谢承柔声答。 姜羡余望着他,意识有些不清醒,眼眶里溢出泪珠,哥哥,我疼 谢承喉头一哽,轻抚他的脸,哑声温柔地问:哪儿疼? 姜羡余却闭上了眼睛,喃喃着重复:谢承哥哥,我疼哥哥 谢承红了眼,握住他的手,轻吻他的手腕处,不疼,我在不疼了。 他话音哽咽,一下下吻着他的手腕,唇瓣贴在脉搏处,紧紧闭眼忍下泪意。 他比姜羡余年长两岁,对方牙牙学语之时,曾屁颠颠跟在他身后,乖乖巧巧地喊他谢承哥哥。 后来他们一块练武,对方似乎觉得不够大气豪迈,不再喊他哥哥,连师兄也不肯叫。 但习武之人磕磕碰碰是家常便饭。 若是忍不住了,姜羡余又会捂着淤青或伤处,悄悄对他撒娇:哥哥,好疼。 谢承一边给他擦药,一边道:疼就哭出来,不用忍着。 小团子却吸着鼻子摇头,用将哭不哭的鼻音道:不能哭,爹爹说,男儿有泪不能弹。 是不轻弹。 后来,小团子长成了少年,不但不再喊他哥哥,磕了碰了也不再掉泪,而是学会了自己忍痛擦药。 再后来,少年武艺突飞猛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