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又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就好像是从黎明过渡到黑暗的那一刻,安静的惊人,但却是大爆的前兆,沉默,沉默,大片的沉默之后,便是爆。 老人家和孙楠梓原本就不是一般的上下级关系,这二人之间的战争,也与普通的战争有太多形式上的差别,直到此时,孙楠梓也只是言语,或许只是用言语所代表的心意,在那里拿着一根荆棘刺着,扎着,盼望着能将对方赤1uo而娇嫩的心脏扎出来一丝血花,刺出点新鲜的伤口和往事。 一抹并不健康的苍白在老人家的脸上久久盘亘,不肯散去,他的眼神十分空洞,微显瘦削的脸颊,配上他此时的眼色与眼神,显得格外冷漠。 谁也不知道老人家此时的心头究竟是怎样的惊涛骇浪,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孙楠梓,在沉默许久之后缓缓说道:“你凭什么不做我的奴才?” 他冷漠的开口:“你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我想什么时候拿走就能拿走,你凭什么说自己不是一个奴才?” 这是身为高位者,对于自己豢养的一条老狗的一种不屑,老人家的双手很自然的搁置在黑色轮椅的扶手上,淡淡的看着孙楠梓,眼神中也只是有冷漠和不屑。主仆二人,彼此对彼此的冷漠,彼此对彼此的不屑,就这样淡淡的弥漫在整个书房里。 “即便是人不在了,可是有些脚印还是不怎么好擦掉的,有些东西还是会影响下去,即便你把我杀了,可你依然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孙楠梓微垂眼脸道:“我留下的东西已经在他们的心里,即便不说出口,可在心里流转几次,多多少少总归还是有点作用的。” “而且,你不能否认的是,有多少你手下的人曾经受过小兰的恩惠,哪怕是十之七八如你一般狼心狗肺,但剩下的三分,也足够你好好对付了。”孙楠梓缓缓抬起头,沙哑着声音说道:“这十年里面,你填了多少坑,你应该比我清楚,所以有时候杀人并不见的便能把一个人的足迹抹杀干净。” “而且在这点,你不如他多矣。”孙楠梓很平静自然的话,刺中了老人家心脏的最深处。 老人家忽然想到,十年前的那个雪夜里面,风雪呼啸,在一个破旧的院落之中,自己那个最心疼最漂亮的妹妹,也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你怎么也比不上纳兰容若。” 他的心头微动,面色微微白,薄而无情的双唇抿的极紧,冷漠说道:“历史总是由活着的人来写的,我活着,你死了,这就足够了。” “所以说,你还何必解释什么?你只需要承认自己的冷血、无情、凉薄、虚伪、自卑”孙楠梓的脸上一抹笑容“这样就足够了。” “她真的是一位仙女?”老人家突然开口嘲弄道:“还是说在你的心中,只允许自己把她想象成这样的人物?你以为我冷酷无情,却放肆的放任自己的想象,在她身上抹上金粉,搬进庙堂。” “她不是仙女,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没用的女人!”老人家幽幽叹息了一声,眉头渐渐皱的极紧,缓缓说道:“只不过是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把世间一切美好的想象,自己得不到的想象全部加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她在你们的心中光辉无比,甚至连一丝暗影都找不到。” “一个冰雪聪明,却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没有谋人的心机,不通世务的幼稚女子,即便是再悲天悯人,可又能做出来什么。”老人家的双眼冷漠继续说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便是一个在你们心中完美无缺的人,但这样的人却只不过就是个女人。” 他忽然笑了起来,悲哀而戾气十足的笑了起来:“可惜,在这个世界上,女人大多都只是男人的附庸,即便是她也不例外,她为了纳兰容若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舍弃,说到底,她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得不到,便毁弃,这便是你这几年心中又生出来的新想法么,得不到的,也毁不了的,便在心里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