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燕说她喜欢便利商店的咖啡,她每次买时都会精打细算,在他们的活动时间一口气买好几杯然后用寄杯的方式,一整天下来,她可以灌下三到四杯。把这些事和哥哥以及父亲说时,家人们都会用一种看神经病的方式瞪过来。 张宙始会点点头表示理解,说本来就是要精打细算,他也会在即期品的时间快到前,先来到超市前蹲点,接着直接衝进去买。 聊到痠痛贴布时,对方说他因为腕隧道症候群,手上几乎每时每刻都会贴着肌贴,而腰部和背部也是常年都会有痠痛贴布,不过在英燕推荐某厂牌商品时,被张宙始一脸嫌弃地回绝了。 英燕耸耸肩,将话题转移到要不要吃点什么点心。 「你觉得普通的朋友是什么?」英燕询问。 「你觉得呢?」张宙始说。 「大概就是某种能够互补的人吧。」她说:「所以,如果我们把『朋友』的范围拉的很大很大,你和艾莉卡也一定是朋友。是被利用与利用的关係,但也是对彼此都相当珍重的人。」 那时张宙始看着她,眼睛瞇起,那颗位于右眼的泪痣与长睫毛都让他看上去端正清秀,但长年紧锁的眉头又在脸上蔓延岁月的痕跡,张宙始轻声地说:「你这样说,就让我那句『请和我一起普通地活下去』听上去有点白痴。」 「为什么?」 「我是为了否定我自己,所以希望你帮我一把,可是你再一次反过来肯定我了,高英燕。」 英燕顿了顿,说:「可能这就是,我的,天职吧。」 那天在超市里她与对方手牵着手,张宙始说他很怕自己会因为习惯于握笔的力道,而不小心将她的手给捏受伤。英燕说没事的,她说就算是那样,那就再改就好了。 「你为什么喜欢我?」她曾像少女漫画那般问出这个问句。 「因为我觉得你可以把我从这个『只有漫画』的地狱拯救出来。」张宙始说出了很帅气的台词:「后来我觉得困在地狱的反而是你,但现在我又不确定了。或许我们都在地狱。」 「我们在地球啊。」 「说的也是。」 在英燕结束休假前,蔡贤宇也来到这里许多次,大多数的时候他会看张宙始的藏书。但更多时候,蔡贤宇也会跟自己一样看着张宙始画画。作为有二十年资歷的漫画家,对方没怎么被影响,在那样的静謐午后,只有呼吸声,笔滑过纸张的声响,偶尔微波炉的声响会响彻这个别墅的一楼。英燕端着热可可过来,然后他们三个人依偎在一起,看了场电影。 她感到无比的平静。 ——露比签名会那天,英燕早早就来到书店帮忙佈置,她在这天的早晨缴了水电费,还有各式各样的费用,手头上依旧吃紧,可是哥哥说他准备要换工作了,或许之后会慢慢变好,也可能会有其他意外发生,英燕不确定。 隔一段时间再次见到阿勤,他们聊了两句,阿勤说漫画营的反响很好,或许寒假的时候会再办第二届,英燕不想那么早就感受到工作的压力。而一边正在帮忙准备签名书的文芸如也走过来,向她打了招呼。 「所以阿梅梅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露比还没来前,文芸如连忙将她拉到书店隐密的角落开口:「我觉得啦,虽然那个人很喜欢当别人的恋爱小妖精,但也不太像会乱传八卦的人。拜託你们到底有没有曖昧啦?」 英燕原先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些看得很淡了,但一被提起,她还是有种混杂着开心与不安的紧张,于是英燕嘟噥着,准备推开对方:「我要去准备去接——」 「你没有否认吗!」文芸如看起来异常惊喜:「我就知道话说等不行,我不能暴雷,我要去确认记者名单了!」 「什么东西」 英燕也没有时间再去找其他人确认。几分鐘后露比就来了,她紧张的要命,听到出版社的人还要线上直播开场白时,露比感觉就快要暴毙了。英燕只好握住对方的手,用力的上下摇晃,说:「你一定没问题的,《大台北除妖日记》非常有趣,读者们肯定也知道!」 「好好为了英燕小姐我会努力的。」 「为了自己而努力,露比。」英燕下意识地喊道。 画着大浓妆的对方看过来,然后比了个胜利手势,说:「英燕小姐有一部分也在我的心里面啊。」 露比战战兢兢走上佈置好的桌子前时,底下已经挤满了先前就拿到号码牌的读者了。阿勤负责管理秩序,并且将麦克风交给了露比。这个年轻且才华洋溢的女人接过麦克风: 「对我来说,漫画是一件有点痛苦的事情,虽然喜欢创作,但要把它有系统的传达出去,其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