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莎掏了张名片塞到他口袋里。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改主意的话随时可以找我。”她起身,指尖轻轻撑着桌子,小声道:“你应该能看出我是什么人吧?” 他自然能看到,在她眼睛眯起的瞬间,周身腾起的若隐若现的黑色烟云。 他没说话。 乔以莎拍拍他胸口,说:“你不想要钱也行,算我欠你个人情,没准有还得上的时候。” 他盯了她几秒,最后扭头走了。 好在没扔名片。 …… 乔以莎的作息与bly的营业时间扣得严丝合缝,黑白颠倒,没得休息。 老板不靠谱,只能苦了员工日夜操劳。 天快亮了,她抽空回家睡觉。 她住的地方离bly不远,两条街外的一栋旧公寓楼。 凌晨时分,万籁俱寂,风小了,可气温却明显更低。 乔以莎裹紧薄风衣,余光忽然扫到路边一所补习班。这时段大门紧闭,只有门口广告条在滚动——德工高中在职教师倾囊相授,一堂抵百堂! 乔以莎打了个哈欠。 黎明的清光铺满房间。 乔以莎拉上厚厚的窗帘,一头栽倒在床上,长腿卷过被子。 手机响了,是阿吉。 “姐!我兄弟的兄弟怎么样!” 嗓门大得她脑壳疼。 “阿吉……” “嗯?” 乔以莎的头埋在枕头里,说话声音有些闷。 “你还记得不记得有一次,你在店里摸一个醉酒的女孩,当时柳河跟你说什么?” 阿吉回忆了好一会,叹了口气:“好吧,我懂了。” 关了手机,乔以莎陷入沉睡。 模模糊糊间,她仿佛又听到男人深沉的笑骂,他掐着阿吉的脖颈,说小兔崽子,做流氓,也要有格调。 惨叫的胖子,穿校服的少年,沉默的背影…… 这个白日梦做得有些混乱。 * 三天后,深夜。 同样的时段,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一支寂寞的香烟。 阿吉穿着工作装,标准三件套,白衬衫,西服裤,搭配一件小马甲,油头梳得一丝不苟。忽略他经常脱线的大脑,这外形还蛮有欺骗性。 “这样的话……”他负手站在一旁,跟乔以莎一起看着平躺在担架上的男人,一脸凝重。“五根手指就全了。” 乔以莎手拄着脸,有气无力地斜靠在沙发里,听着担架上的男人哼哼唧唧的呻吟。 “姐。” “嗯。” “其实我不太清楚。” “说。” “为什么我们非赢不可呢?” 乔以莎侧头,阿吉一本正经看着她。 “现在也不是街头械斗的年代了,法治社会,上门找茬你不理,他也不能拿你怎么着。” 乔以莎默不作声。 阿吉说:“我说的有道理没?” 手机震动,乔以莎瞥了一眼,微微一顿,站起身。 阿吉还在说:“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也不是非赢不可吧,要不你去找柳河哥说说这事就算了吧,我是真找不着人了!再来要去体校了!” 乔以莎披上风衣。“算了?”她路过阿吉身边,捏住他的小脸,“你什么时候能有点脾气?你柳河哥要面子你不知道?我们当年跟本市一霸对呛了半年多,最后都赢了,现在这算什么?这种小打小闹要是输了,他直接把店闭了你信不信?” 洪佑森发来的消息非常简洁,一共两条—— 第一条:“出来。” 第二条:“我在你店门口。” 明月高照。 路上车流如涌。 霓虹灯影照在他的衬衫上,映出七彩的夜光。洪佑森还是之前那副打扮,手插在兜里,单肩背包,微垂头,没什么表情。 乔以莎从店里出来,脚步停了一瞬。他撞入她眼中的身姿,有一种说不出的与夜色相融,或者说被黑暗祝福的味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