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云散。 当下忙抓住石琉的手臂:“老石,你既然有那种传世之宝,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石琉才从方才张制锦的话里反应过来,当即道:“我方才告诉你,可是你不信又怎么样。” 石太医本不想炫耀,只是方才苏掌柜跟他显摆自己收到的好古画,石太医一时按捺不住,才跟他争执起来。 如今苏掌柜道:“这个却也怪不得我,谁不知道那是绝世珍品,你突然说起来,任凭谁也不能信的,只是既然是从张侍郎手上得来的,那自然是再也假不了的。” 石琉苦笑:“你想怎么样?” 苏掌柜两眼冒光道:“就转给我吧,你要多少银子都成。随便你开价。” 石琉摇头叹道:“老苏,你当我是什么人了?难道要拿这个来卖钱吗?其实说起来,论理我是不该要这副字画的,方才张九郎说的那些话,真真的光风霁月,心胸磊落,又着实让我惭愧……” 苏掌柜吞了口唾沫,恨不得跪地相求:“张大人何许人也?他自然不在乎这个的,你若也不想要,到底别便宜旁人去呀?就给了我吧!” —— 且说七宝给张制锦拉走,七宝哪里肯放过此事,便道:“上次我问大人石先生是否为难你,你为何不告诉我?” 张制锦道:“他哪里为难我了?” 七宝问:“那……那副《秾芳诗帖》,又是怎么回事?” “一副古字画罢了。”张制锦的口吻,就像是书摊上随处可见的价值两三文钱的什么寻常之物罢了。 但七宝却很清楚,《秾芳诗帖》是宋徽宗赵佶的手书,那可真的用一个价值连城来形容也不为过,更是真真的传世之宝。 七宝的右手给他攥着,只得举起左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抵住了,想让自己清醒些。 这却比张制锦写十幅字帖还要值钱多了。 “为什么石太医说本来想要摹本,你却给了他真迹?”七宝艰难地又问。 张制锦笑了笑:“那你知道《秾芳诗帖》写的是什么?” 七宝定定神,轻声念道:“秾芳依翠萼,焕烂一庭中,零露沾如醉,残霞照似融。丹青难下笔,造化独留功,舞蝶迷香径,翩翩逐晚风。” “还不算不学无术,”张制锦微笑,团着她的小手,手上略用了几分力道:“多年前我因机缘巧合,才得了那幅字,上次请石琉回来给老太太看病,他便让我给他临摹一副。只是……” 七宝想起上次的《肚痛帖》,忙又把《秾芳诗帖》的全文想了一遍,幸而这次好像没有什么头疼腿疼之类的症状,忙问:“只是怎么样呢?” 张制锦道:“只是我不喜欢这首诗,也不喜欢宋徽宗的为人。” 七宝一愣:“啊?” 张制锦道:“宋徽宗虽才华出众,只是身为帝王,太过软弱无能,这诗文里只又寻欢作乐之意,毫无半点志向,所以纵然这诗贴上的字体是极好的,但我很是厌恶这诗文里透出的意思,更加不想仿写这种东西。” 七宝再也想不到张制锦居然是这个理由,当下瞠目结舌。 “所以你……宁肯把真迹给石先生?”七宝轻声问。 张制锦道:“他能救老太太的病,一副字画算什么?” 本来石琉也是知道轻重的,明白宋徽宗的真迹不是自己该有的东西,于是亲自送还。 只是张制锦特意又派人送了回去,石琉却也着实喜欢,就大胆诚惶诚恐地留下了。 七宝知道来龙去脉,又是感动,又有些心痛,百感交集,无以言喻,只有眼眶却悄然湿润了。 她转头望着张制锦,突然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住:“多谢大人,大人你真好。” 张制锦怔住,垂眸看七宝,半晌才含笑道:“你谢谁呢?” 七宝福至心灵:“多谢夫君!” 张制锦抬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抚过:“知道夫君的好了?” 七宝拼命点头。 “既然如此,你且记得,”张制锦笑道:“回家后再说,这是在街上,有人看着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