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着眼圈低下头去。 张制锦从老太太房中出来后,一路欲回新房,才走到半路,却见是靖安侯身边的小厮走来:“九爷回来了,老爷那边有请。” 张制锦只得转道,来至靖安侯的书房,却见宋氏也在旁边坐着。 按礼,张制锦该上前拜见父母,但他却垂了眼皮,只上前向着靖安侯行了礼:“不知父亲唤我何事?” 宋氏在旁见状,便直直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进门去了。 靖安侯皱皱眉:“你的官儿越做越大,怎么礼数却仍是一点也不知道?” 张制锦不言语。 靖安侯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色,倒也知道他的性子,便叹了声道:“你才回来,不知道可听没听说今儿的事?” 张制锦问道:“您指的是哪一件。” 靖安侯说道:“是说你那位新奶奶冲撞你母亲的事。” 张制锦眼神一暗,抬头看向靖安侯。 靖安侯对上他锋芒暗隐的眸子,眉头深锁说道:“你不要怪我多嘴,你对太太无礼就罢了,好歹让你的媳妇对太太尊重些,别太失了礼数。” 张制锦嘴角流露一丝冷笑,淡淡道:“父亲指的,可是因为琼瑶的奶母责打她,七宝为她出头的事?” 靖安侯道:“你母亲也是不知情的,如果知道,早就处置了,何况你媳妇既然知道了此事,怎么不直接告诉太太,让太太处置?却要闹到老太太跟前,给太太没脸。” 张制锦虽然只听谢知妍含含糊糊说了那几句话,心中却早推出了来龙去脉,便道:“这件事,只怕有人在父亲跟前儿颠倒黑白了吧?” 靖安侯一怔:“你说什么?” 张制锦道:“七宝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向来最是胆小,若不是给人逼急了,她绝不会闹个什么,父亲倒不如别只听一面之词,多听听别人也说什么才好。何况……都是内宅的妇人,怎么七宝才进门这半个月,就知道了琼瑶给人虐待,似太太那样精细的人,经年累月的,居然一点也不知道?父亲不觉着这件事很荒谬吗?” 靖安侯微震。 张制锦又冷冷说道:“不过此事也的确是七宝的不应该,琼瑶毕竟是父亲的女儿,连父亲都不在意她的死活,七宝一个外人,又何必拼着得罪太太去管这闲事呢?父亲放心,我回去后一定会训斥她的,叫她以后遇到这种事,只明哲保身置若罔闻就是了。” 靖安侯色变:“你……” 张制锦却不等他说什么,拱手行了个礼,后退一步,转身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 且说张制锦回到新房,却见门口虽有丫鬟,里头却静悄悄的。 同春出来迎着:“九爷回来了。” 张制锦一路往里屋而去,同春跟在身后道:“奶奶她……她身上不好,晚饭也没有吃呢。” 张制锦微怔,却果然见七宝卧在榻上。 他不免揪心,忙走过去问道:“是怎么了?可叫大夫来看过了?” 同春摇头,还想说话,却又悄悄地退后了。 张制锦这会儿轻轻地握着七宝的肩头,俯身打量,却见她闭着眼睛,仿佛睡着的样子,但给他一碰,长睫就轻轻地抖了抖,身子也下意识地一颤。 张制锦见状,心头微动。 他略一想,便不去理会七宝,只重又起身,命人替自己更衣。 同春见他丝毫不管七宝,心中纳闷,就也按照他吩咐行事,等他洗了澡后,才传了晚饭。 张制锦换了一身家常的天青色圆领袍,走到床边,见七宝比先前更往内了些,身子蜷缩的像是一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