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时, 眼下还带着泪痕,冯博文始终默默陪在一旁,偶尔搂过妻子的肩,低头轻声安抚她几句。 邹氏这时已经醒了,正喝着参茶,双华同双娥就坐在她面前,听冯博文道:“来传信的,是在宫中的一个亲信, 据他所言,陛下昨晚身体抱恙,准备移驾去华清宫休养, 将朝中诸事全交给了东宫做主。”他顿了顿, 压低声音道:“而东宫对长宁侯一向忌惮, 这次硬将他留在东宫, 里面一点风声都没。今早就有传闻出来,只怕,是要逼他交出手中金吾卫的兵权。” 邹氏握着茶盏的手开始抖, 顾双娥生怕她又受刺激,忙搂住母亲的肩,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 双华也听得背脊发凉, 她虽不懂朝中之事,但也明白长宁侯被留在东宫两日,陛下却根本不过问,这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可哥哥又怎么会乖乖交出所有兵权,到时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 在一片混乱中,她想起哥哥派人送回来的最后一句话,于是站起对姐夫道了声谢,冯博文也是机敏之人,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拍了拍顾双娥的肩,便走出房去。 双华朝邹氏倾身过去道:“现在所有的事,都不过是听,谁也不知这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咱们可不能先乱了阵脚。” 她深吸口气道:“婆婆先同我回去,云霆在被带进东宫前,曾派暗卫传话给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让我们留在侯府里等他。越是风声鹤唳之时,越是难辨真伪,既然如此,宁愿按兵不动,除非是云霆亲口传出的消息,其余的,我都不愿信。” 邹氏怔怔看她,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不知在什么时候褪去了唯唯诺诺,显出沉稳的主母风范,于是她将杯盏放下,理了理鬓发道:“好,咱们回府去。” 顾双娥想了想道:“我同你们一起回去吧,不然我也安心不了,顺便也照顾下母亲。” 她出门让丫鬟给她收拾箱笼,又同冯博文一起向公婆说明要去娘家住几天,冯家十分喜欢这个儿媳,体谅她担心哥哥的心,便安排了马车将她和邹氏一同送回侯府。 双华走回侯府的马车旁,正要上车,脑中却是一阵晕眩,宝琴吓得连忙将她扶住,然后担心地道:“夫人昨晚整晚未睡,现在又这样奔波,可千万小心身子啊。” 双华冲她摆了摆手,强自镇定下心神,被扶着上了车,直到车帘被放下,她才放任自己往后靠去,颤颤阖上眼,压抑那股浓浓的泪意。 其实她怎么可能不害怕,不慌张呢,可她现在是侯府主母,哥哥不在,她就必须将侯府撑起来,有太多的事,容不得她去哭去无助。 她实在疲惫至极,被车厢摇晃着脑中渐沉,正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马车好像停了,本以为到了侯府,抬起手想让宝琴扶她下去,却听见旁边的宝琴警惕地喊:“是谁?” 她倏地惊醒,听见外面有人道:“信王爷说,恰好撞见侯府的马车,想请夫人下车一见。” 双华攥着手腕,逼自己冷静下来:这世上哪有什么恰好之事,信王特意等在这里,到底是何意图。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于是吩咐宝琴道:“你在这里守着,若有什么事,随时听我吩咐。” 然后她穿好斗篷走下车,被那随从领着走到一处石坊后。算起来,她已经有大约半年未见过信王,可他好像并没有变,仍是那般招摇放浪,只是面容稍显憔悴,手握一把骨瓷折扇,挑起桃花眼看她,十分唏嘘地道:“双华妹妹许久未见,竟是越发动人了。” 双华立即板起脸道:“若王爷还将云霆当作兄弟,就应该唤我一声嫂嫂。” 信王看着她有些失神,随即笑了笑道:“我还未甘心让你嫁给他,又怎会甘心喊你嫂嫂。” 双华皱眉,并不想同他纠缠这件事,:“王爷派人送信到侯府,又特意引我相见,究竟想对我说什么?” 信王轻摇折扇道:“你可听到风声,东宫这次将云霆囚禁起来,想要的,是他手上的兵权。” 双华手指一抖,强自镇定道:“这些话无凭无据,也不知传话之人是安着什么心思,当不得真。” 信王挑眉道:“那你可知道,本王与太子交情甚好,若是由我出面去劝,也许……他能卖我这个面子。” 双华眼眸燃起光亮,随即又生出防备,试探地道:“那不知王爷可否看在和云霆相知一场,帮他跑这一趟。” 信王却摇头道:“只怕,云霆并不愿承本王这份情。”他微微一笑,折扇往她肩上一搭道:“双华妹妹,你却可以。” 他见双华露出疑惑表情,身子往前压,用折扇去挑她的发髻道:“若你愿意好好求一求本王,本王就帮你去走一趟。” 他将这个“求”字咬的格外暧昧,惊得双华猛往后退,随即捏起拳道:“双华敬王爷是至情至性之人,相信你与云霆多年的交情,才会放心来见你。只是未想到王爷竟会落井下石,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王爷若不愿就算了,我也该回府去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