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珍看衣服不合身的小荷笠就如同看待小鸡崽儿。 虽然怒火攻心,但是手握了几握剑柄,最后不过轻蔑地皱起鼻子,不费吹灰之力将柳辞拉了过来就不再计较这种小事,乜斜荷笠一眼便欲匆匆赶路。 荷笠不死心,又想上前,柳辞倒是转过头去跟他说话:“我会回来的,你放心。” 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不再犯轴,岔开的脚步硬生生收回去,脸上的义无反顾变成担心忧虑。 “你要说话算话啊。” 柳辞没回头,她已被傅珍拉拉拽拽,挟持上了马。 * 乱石场内,几个瘦脱相的小人物跑前跑后,给大哥二哥三哥端茶倒水,又把厨子炖的肉放桌子上就下去了。 这一窝匪寇的领头人今天都聚在了这儿,他们在等谢姝的人履行承诺。今天就是他们把谢姝换出去的日子。 除去谢姝,屋里只有一个看起来干净利索的老女人,人称没牙婆子,也叫王婆。王婆看着桌子那头好端端坐着的谢姝杀意毕露。但是谢姝不仅不害怕,甚至温温柔柔地冲王婆笑笑,就好像她只是面对无理主人的贵客。 王婆登时便握住腰间绑的匕首。 王婆是老二的媳妇,被老二看到这副模样,一筷子敲在脸上,立马肿起一条红痕,他说道:“臭婆娘,这是贵人,你想干什么?那又做的是啥眼神?” 王婆毫不犹豫地把眼前光碗盖在了老二头上,光碗发出清脆破碎声,老二鼻梁骨都被砸歪了,血漫过下巴颏,流了一脖子。 随之而来的是王婆的咒骂,“贵人???你个有娘生没娘养有爹生没爹教的贱骨头,她杀了咱两个孩子,今天咋成了你的贵人?” 说罢,便要站起身子去杀谢姝。 老二半晌没缓过劲儿,还是老大使个眼色,让人把老二扶去休息,又让人压住王婆,温和地劝慰她。 “婆子,这也是没有办法,今天把她杀了,那咱们粮食没得地方来咯。兄弟这么多,好不容易抓到大鱼,咋子能弄死她吗?” 王婆冷哼一声,笑得瘆人,“咯咯,所以就要用她这个毒妇换柳家小姑娘?咱们前些天还去吃人家的粥,今天就什么都忘了?你半点良心都不讲,兄弟以后谁敢跟你?” 老大闻言扶额,老三缺是个脾气爆的,他把盘子往地上一砸:“没牙婆子,我敬你是老二的媳妇,别顶个臭嘴什么都说。大哥只是用这婊子换柳姑娘,什么都不会对柳姑娘做,大家都在知道这事哩,你在这儿说瞎说什么?” 老四平日是最沉默的,也是几人中读书最多的,是个脑子好使的文人,他此刻也开口说:“咱们只是给他们更长时间搞粮食,不会伤害柳姑娘的。倒是你王婆,这个时候别再记恨私仇了,你那两个孩子死的惨,可是咱们这一大帮老小也惨、也要吃饭啊。你的孩子以后还会再有,但是这么多条人命没了就真没了!” 王婆不说话了,只用怨毒的眼神扫视一圈,看看身色各异的老大老三老四,又看看笑着的谢姝,从嗓子深处挤出诡异的笑声。 “前有她挖了我孩子和数个孩子的心,后有今天她用自己小姑子,善心柳姑娘,换她自己出去。这样歹毒的人,你们也不怕她出去之后对柳姑娘不闻不问,甚至领着官府的人攻进来。” 老四眼中闪过精光,摸摸胡子,为谢姝开口说话:“她虽然恶毒,但是没那么聪明。再者说柳姑娘也是谢家人,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 王婆知道老四是这里的意见领袖,深深看他一眼,一拍桌子就离开这间破烂土屋,留一众各怀鬼胎的人在身后。 谢姝看着王婆的背影,对上老四的目光,眨巴一下眼睛。 老三在旁边毫无所觉,对着王婆离去的背影啐一口,又掀开为数不多的酒坛子,开始拿一旁的谢姝开黄腔做下酒菜,几个脏乱臭汉子和那些跑腿的小崽儿都笑出满口黄牙。 谢姝坐在桌尾,只当听不懂他们说的话,眼角眉梢写尽无辜,依旧笑得温和可人。甚至给众大哥一一敬酒来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