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阴影下抱住自己,哭到不能自已。 认识她之后,她从来没有过这么伤心的时刻,哭到浑身颤抖,难以自持。也从来不知道她如此坚韧,逃课出校也要顽强地查下去,在碰壁后哭得那么伤心也要擦干净眼泪再次去下一家询问。 是的,他终于要承认,他不了解她,而当她把更加真实的自己给他看时,却完完全全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有多么羡慕病床上的那个男人,能得到这样好的她的心。他宁可失去右腿的是他,只要能得到她一滴眼泪,也已是此生了无恨遗。 他知她恨他,却仍忍不住想伸手抱抱她。 好像有一把刀刃在心上剜割,他伸出的手不能落下,他怕吓跑她。 她也曾在过去主动向他伸出细嫩的双臂,把大大的他拥在怀里。 那样珍贵与美好的时光为何转瞬即逝,不能复刻。他此生再也无法拥有那一时一刻的,来自她的暖意。 手中的银行卡被轻轻抽走,那一刻竟好像有什么已然命悬一线的薄弱牵扯随着她的动作彻底断裂了。 他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朝他流泪怒吼,阿言哥哥的命不是钱能换来的,你们玩弄人命是要得到报应的。 即便是辱骂他也愿意接受,因为他还有理由再次见她。 可是这次她只是静静地接过银行卡,她清澈的泪水滴落在薄薄的卡片上,他的手还不记得落下。 “好……”她轻轻地吐出这个字,就像在与他告别一样。明明是脆弱的声线,可声音确实平静的。 平静中是不可复燃的死灰。 她终于选择接受这个现实。 诚如他告诉她的那样,即便沉言打赢官司也拿不到这么多的赔偿。对于此后都无法站立的他来说,公平相对于钱来说,并非如此重要…… 钝角的银行卡从他的手里转移到了她的手里,没有温度,那象征着她向他妥协。 她愿意为阿言哥哥做出也许永生不会被他原谅的举动,可是,她只是希望他在忍受身体的病痛时,过得好受一些…… 她离开了。把他留在了重重深重中。 至为黑暗中,只剩他一人。高大的身形不再高大。 他告诉自己,这才是对的。她不能再囿于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这样会伤害她的身体;她也不应该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查找所谓的“证据”上,她要高考,不能自毁前程…… 这一切都是对的。只有他留在黑暗当中,这是对的。 反正他早已经习惯生活在黑暗里,他早已习惯被所有人厌恶。 这一切都是对的……他想自己的心早已麻木,可为什么会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滑落下来。 面前好像出现了无边无际的海,他被海水封住口鼻,窒息感扑面而来。 原来分别从那一刻已经注定。他其实早已经意识到,只是不愿承认……- 车厢里。 何泠泠用手去按刚刚在地上磕破一些的裙子时,腕间一抹银色露出。她下意识用左手覆了上去。 镯子是许多年前的生日,万俟缚泽送她的礼物。 她当时收到后远远地掷了出去,看到万俟缚泽的脸色变黑她便开心。只是他会一次次再捡起来给她戴上。她无数次摘下,他就无数次重拾。 后来终于耗不过他的耐心,她戴了好多年。 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性动作,每每在她心下有慌张和不安的情绪时,她就会在自己没有意识到轻轻去触碰镯子来换来一些莫名的心安。 她要理清杂乱的头绪,直击敌人痛处。 可是翻来覆去,她最想问的只是一句:“七年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阿言哥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