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和他妈搬来的那天,是个阴天。 巷里巷外的老太太们早已把他们家的事情传了个遍。 哎呦,听说非常有钱哝,家里不知道干什么的,反正是很大的老板。 那大老板怎么跑到这里住的呀,不会有什么事吧。 哪有什么事,搞女人嘛…… 大家窃窃私语。 背着自己老婆儿子的,闹得很难看啦。 那怎么跑来住丽萍的房子喽。 就是丽萍的闺女和外甥嘛! 哎呀,作孽噢,丽萍这也才走了没几年嘛…… 可不啦,风水不好的吧,跟丽萍挨得近的那家,我看也不顺哦,老太太得了病,小姑娘瘸着腿…… 可怜哦……啧啧…… 行李基本都搬运完了,就剩最后一个箱子,有点重。 余婷真往车下提了好几次,还是没提动。 望了眼前方不远的老太太堆,不禁苦笑,过惯了养尊处优的贵妇人生活,恐怕力气连这群嚼舌根的老太太都不如。 我来帮你吧。 正自嘲着,一双女孩儿的手伸了出来,细腕儿还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 余婷真认得,这是知贤中学的秋装,她儿子孟平也领了一套。 她还笑说,市北的重点就是和市南的不一样,校服也朴素点,更有学生的样子。 两人合力把箱子抬下来,落地的时候,余婷真注意到女孩儿的重心晃了晃,但是很快便掩饰般地站稳,右脚踮着撑起。 隔壁那户你见了吗? 余婷真擦干净手,开始规整手边的物件。 见到了。 一个看不清脸的女鬼,瞧了他一眼就飞快地拉上了窗帘,跟怕光一样。 孟平把旧灯卸下来,安上新灯,拍掉指肚粘的薄灰。 我看她好像腿脚不太方便,她们家当时和你姥姥玩的不错的,余婷真顿了一下,知道自己儿子冷淡的性子,还是接着说了下去,我看那女生和你差不多大,一个人照顾奶奶,挺艰难的。 没人搭腔。 余婷真无奈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孟平。 知道了。 孟平把不用的废物随脚踢进垃圾袋,余女士的菩萨心肠还是这么软。 不知道怎么生出来的他,少年漫不经心的眼再次望向那席拉紧的帘,很旧的紫粉色花朵,倒是旧的干净。 拜托。 雪藕的小臂抬起,孟平听见没擦干的水滴顺着肌肤滚落的声音。 很神奇。 拉我一把。 她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 也是拜托。 我知道,余阿姨和你的好意,但是,在学校,我们就当不认识…… 女生内疚的哭腔哽咽。 可以吗,孟平? 可以吗,孟平? 她真的受不了,书包里莫名其妙吃剩的食物。 受不了,唯一一件校服被甩上的墨水。 受不了,刚写好的作文漂在学校水潭。 受不了孟平帮她捞出来后,付思思当着她面,面无表情的把书包里剩下的东西一件件扔进厕所。 然后发现她的日记。 她惊讶好笑的表情,到现在陈佳雨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以。 男孩回答得简短。 不知如谁所愿,之后在学校,两人真的再没有过一次对视。 没关系。 陈佳紧了紧身上的浴巾,拉住孟平伸过来的手。 陈佳雨不敢接受的好意,我来接。 至于付思思,不是享受男生注目的虚荣吗,不是气急宋启阳只拿你当妹妹吗,不是用骄傲欺凌掩盖被孟平拒绝的恼怒吗。 我偏要叫你看看,你在意的人,都会怎样在意我。 这个你最瞧不起的我。 男生脊背绷紧,把开在浴室的水莲托进怀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