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御史去往御史台,直到身边只余三两好友,他看看周围,才轻声道:“太子行事……有先帝之风。” 和他年纪相仿的官员,基本都是历经两朝。此时几名好友相互交换个眼色——先帝别看总是面色柔和、温声细语,却从不会无的放矢,而且手段不拘一格,时常让人琢磨不透。 此时,坐车去往紫宸殿的嘉禧帝也在问孙宦官:“太子到底想干什么?” 孙宦官也猜不透,只得道:“或许真是想烧纸钱?东宫卫入宫不能佩刀,太子便是能带进来几个人,可宫里那么多羽林卫值守,老奴觉得他做不了什么。” 嘉禧帝啧了声:“他可真不愧是康宗的种,和他那个短命的爹一个样,就爱故弄玄虚。你给羽林卫传个话,今晚在思政殿外围再加一层人手,给朕把太子盯紧了。” 孙宦官忙应着是,又劝慰几句,再说起皇贵妃正用心准备千秋节:“以往都是皇后操持,皇贵妃协从。今年皇贵妃可是卯足了劲,想给陛下一个惊喜。” 嘉禧帝被心腹宦官慢慢哄着,心情这才渐渐变好。 * 安阳府尹谢元简下朝回到府衙内,处理过一些公事,用过午饭,刚想休息片刻,突听衙役来报邱家来报案。 “报案?”谢元简吃惊,“报什么案,他家出事了?宁王还趴府里没上朝呢,总不会真明目张胆去抢人吧。” 他一边接过诉状一边问:“右少尹看过了吗?” 断狱之事由右少尹辅佐,状纸都会先过其手。 衙役应道:“正是少尹让交给您的。” 谢元简本只是随意一看,却不料看到后头都诧异得嘀咕出声:“连续两日都做一个和圣上有关的噩梦?” 他抬头问:“邱家人现在何处?” 衙役:“少尹在二堂问话。” 既然事关圣上,那总得听一听。谢元简起身走出去。 他进到二堂,见右少尹和年长的邱大师正坐着说话,邱师父带着一双儿女立在一边。 府尹到来,右少尹与邱大师赶紧起身相迎。谢元简坐下,又让两人也坐。 右少尹禀道:“邱小娘子坚持要见到府君才肯说。” 谢元简看向站在下方的邱玉娘,见她走上前要跪,便道:“此处不是公堂,站着回话便是。” 邱玉娘便蹲个福礼,偷眼瞥向上方府尹,细声道:“我……妾连着两晚做同一个噩梦,太逼真了,就像亲眼所见似地……醒来之后告诉爹爹与爷爷,爷爷说,这件事还得禀给府君知道……” 说到此处,她脸色都苍白了些,仿佛光是要讲述都感到害怕。 “妾梦到……自己身处一个大园子,园子像是建在半山。” 她将梦中的花园细细描述过一遍。谢元简身为嘉禧帝倚重的近臣之一,伴驾时候不少,一听便知道那是北山的行宫。 邱玉娘继续道:“圣上与皇后坐在上首——啊,妾也不知是不是皇后,还是称贵人合适?妾就站在贵人身后不远。园中坐着许多官员,还有些人打扮得不像是大煜人,像是外邦的。一直有人在给圣上献种种奇珍异宝。” 谢元简与右少尹对视一眼——听着像是千秋节大宴。 这时,邱玉娘脸色愈发地白,话锋也一转:“接着妾就梦到……有个宫女给圣上端果,走到圣上面前,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向圣上刺去!” 右少尹倒抽一口气,喝道:“休要妄言!” 邱玉娘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他。邱大师忙起身,和儿子孙子一同告罪。 谢元简抬抬手,看着邱玉娘道:“你继续说。你梦到有宫女行刺圣上,然后呢?” 邱玉娘缩着脖子,怯怯地道:“然后……圣上躲开了第一下,可接着就被他身边的贵人拦住。那宫女第二下便正正刺中圣上胸口,还拔了刀,血喷得很高……再然后我就醒了……” 邱大师走到孙女身旁,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