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多独处一会儿。 所以说,狎妓也好,纳妾也罢,对他而言都算不得一种享受,甚至因为他的洁癖,显得难以忍受。倒是同妻子这般闲聊几句,只要几句,不拘什么琐碎事情,都能让他洗净一身疲乏。 夫妻俩总是有许多话可说,孩子的事情,家里的琐碎事情,甚至覃九寒官场之上遇到的事情,说到三更半夜,两人才相拥而眠。第二日起来的时候,覃九寒还精神奕奕的,蓁蓁却是顶着一双略有些红肿的眼睛,揉着眼睛要起身替他穿官服。 覃九寒见她睡眼朦胧还要挣扎着替他系腰带的样子,心疼之余还有几分好笑,忙示意她躺下好好补觉,自己披着官服到外室去换衣裳了。 然而,覃九寒的体贴也没多大用处,蓁蓁照旧早早起了身,她今日还要去白府,其实覃家同白府的交情已经很浅了,毕竟上一回见面已经在七八年前了,这么久没有来往,若不是白府递了帖子过来,蓁蓁都不好意思上门。 然而,想到许久未见的阿淮,蓁蓁对白府的邀约还是颇有点动心了,接了帖子,问过相公,便打算今日去赴宴了。 白家大宅在东大街,门口早有婆子在那儿殷勤候着了,入了府,没走几步,还没见着邀她来的的白夫人,倒是先跟许久未见的阿淮撞见了。阿淮果真是长大了,从前还是枚短手短腿的小豆丁,如今却长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了,眉眼张开了,是如今时下女子们最喜爱的那种温润如玉的长相。 他似乎是有些害羞,踟蹰了一下,抬头看了蓁蓁一眼,然后便十分有礼的喊人,“覃夫人。” 蓁蓁原本还觉得,这么多年未见,定是会疏远的,但如今一瞧,却是一下子勾起了过去的回忆,长成少年郎的阿淮,和那个小团子的阿淮,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犹如初冬的那一抹初雪,看着冷冰冰的,实则软的不行。 她含笑颔首道,“长大了。” 白礼淮只觉多年未见的那一点陌生顿时一扫而空了,心中不由想到,蓁蓁姐姐还是原来那个蓁蓁姐姐。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变了,唯独这一件是不变的。他也露出愉悦的笑意,多了几分亲近之意,道,“娘在后院,我陪您过去吧。” 他本来就是知道蓁蓁会来府上,所以才装模作样才这里偶遇的,原本想着若是姐姐不认得他了,或是两人之间有隔阂了,便装作偶遇走人,也不显得太过尴尬。但如今知道蓁蓁还记得他,白礼淮自然不舍得走了,便摆出一副主人家的模样要送她。 蓁蓁哪里有不应的,虽说有男女之防,但她同阿淮差了那么多岁,后头又跟着一众丫鬟婆子,也着实没什么可忌讳的。 两人一边走,蓁蓁一边询问阿淮的近况,多年未见,蓁蓁对他的情况知之甚少,所以有些问题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若是寻常人听了,只会觉得厌烦。 但白礼淮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他若是憎恶一个人,那人只是待在他身边,一声不吭,他都嫌弃他呼吸的动静太吵。但他若是喜爱一人,便脾气好的不行,连一些幼稚的问题都能一一作答,面上看不出半点不耐烦。 临到白夫人院子外,白礼淮便不打算继续往里走了,颇有些不舍的送蓁蓁进去。 蓁蓁只顾着同阿淮告别,却浑然没发觉身后白家婆子似见了鬼一般的神情,还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似乎很想知道,这位年轻的小夫人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让自家孤傲的大公子这般另眼相看。 蓁蓁回身,见那婆子神情怪异,也没做他想,门内的白夫人便迎了上来。 两人客客气气打了招呼,便进了屋子,说起来,蓁蓁同这位白夫人当真不是很熟悉,她也不是那种特别善于交际的性子,白夫人也是如此,两人颇有点相顾无言的阵势。 蓁蓁一面觉得尴尬,一面又觉得有几分好笑,她在京城见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唯独很少见到白夫人这种不善言辞的。 其实白夫人也不算不善言辞,相反,她尚在闺中的时候,还曾经舌战群儒,在家中书院相当有名气,但对于后宅的事情,她就有些讷于言辞了。况且,她发出邀约,并非是为了自己,很大程度是为了儿子。 从覃家人回京城起,她便隐隐察觉到,阿淮似乎对以前的交情还有些惦记,白仁水是不必指望的,他前些日子还恶狠狠提及礼部尚书一事,也就只有她来开这个口了。 可是,人真请来了,她反倒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了,只能大眼瞪小眼,和蓁蓁那么对视着。 蓁蓁忍不住掩嘴一笑,随后又觉得不合适,却见白夫人也憋不住笑意了,两人也不管谁笑谁了,干干脆脆笑了一阵,倒是把萦绕在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给笑散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