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覃九寒把竹篮递给嫂子,家里人情往来一直是嫂子打理,他未成家,人情往来自是同家里算在一处的。? 李丽娘放下手里缝补的衣裳,接过竹篮,一边往屋子走,一边顺手掀开竹篮上盖着的蓝布。? 随即发出一声惊叹,“这,是不是拿错了啊?”? 自从沈夫人去了,沈家的回礼一直薄得让他们乡下人都瞧不上,尽是些几个铜板一大包的果子。? 可是这一回儿,篮子里竟是满满当当摆满了东西。? 一包果子,一块儿叠成小堆的青色棉布,看那样子,至少能做两件长衫了。? 李丽娘把果子和棉布拿出来,却见角落里还藏着个荷包,上头绣着只俏皮可爱的猫儿。? “真漂亮,这手艺可不得了。瞧这猫眼,简直活了似的。”? 覃九寒接过那荷包,摸了摸,触手是十来颗圆滚滚的珠子玩意儿。? 打开一看,竟是十几颗圆圆的糖珠儿,沾着满满白色糖霜,一看就是小姑娘的零嘴儿。? 覃九寒忍不住嘴角一抽,这料子准是沈家小姑娘为自家小宠赠的赔礼。? 只是,这糖珠儿,难不成也是赔礼?? 家里没有孩子,一袋子的糖珠就随手被留在覃九寒的书桌上了。? …………? 沈蓁蓁闺房内,沈蓁蓁一边给腿上窝着的红豆顺毛,一边神游天外。? 我的荷包呢?那里面可是整整一袋子梅子糖呢。求了阿兄好久,阿兄才肯帮忙带的呀。? 舒服得直打呼噜的红豆大爷甩甩尾巴。? 喵呜……? 过了元宵,又过了几日,书院休沐的日子就结束了。? 覃九寒拾掇了些防寒衣物,又附上些笔墨纸砚,便在兄嫂殷殷期待中离家求学去了。? 二月县试,眼下离入场还有大半个月的工夫,书院一改以往轻松愉快的氛围,竟有几分凝重。? 毕竟是科举考试的头一场,要说简单,也简单,只考些背诵默写,无非比谁基本功扎实,比谁心思更缜密。? 因此,学业之余,有几个同窗提出要以诗会友,算是苦读之余谋些文雅的乐子。? 又可以扬扬文名,可谓一举多得。? 领头的学子算是沈琼爱徒,家里和书办沾些亲族关系,一番操作,竟是将县衙的书办也请来了。? 书办一职,连正式的官职都算不上,可好歹是一地之官的亲近之人。? 莫说他们这些还未下场的学子,就连举人出身的沈琼也得给几分颜面。? 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人人明白,更别说沈琼这个伪君子了。? 因而,等这消息传到覃九寒耳中时,早已从学子自娱自乐的消遣,变为一个盛大的诗会了。? 沈琼牵头,邀了浮山县为数不多的几位举人,其余秀才若干,便大肆操办起来。? 覃九寒只一笑而过,烈火烹油,自寻死路,县里头有县学,县衙也有主簿,如何就轮到沈琼一个举人牵头了?? 沈琼不过一个举人,沈家也是中举之后才改换门庭,要说底蕴,在浮山县,却是排不上号的。? 若是小打小闹也罢了,在主簿那也不扎眼。可要把全县的举人都邀来,就有些过了,不只是扎眼,可以让人红眼了。? 蠢货。覃九寒嗤笑。 沈琼此时还不知道自个儿在学生眼中成了蠢货,正信心满满要把诗会做成整个浮山县的盛事。? 若是办的好,能有几句美言入得县丞之耳,那可算攀上青云梯了。? 沈琼不由嘿嘿一笑,被一旁乖乖喝红豆粥的蓁蓁看个正着。? 沈蓁蓁眨眨圆圆杏眼,伸手去扯沈琼袖子,小声喊,“爹爹?”? 沈琼侧首,看了看女儿柔美可爱的眉眼,忽然正色道,“这几日,顾家那小子没来寻你吧?”? 沈蓁蓁乖乖摇头,“百果说表哥忙着背书呢。”? 沈琼装模作样点头微笑,“不错,不错,读书明理方是正事。你吃完了便先回房吧,女儿家多做些绣活。”? 沈蓁蓁傻乎乎低头看看没喝几口的红豆粥,又看看爹爹,乖乖起身回房去了。? 待她一走,沈阳便道,“爹,难不成真让妹妹嫁那莽夫?您可别忘了,江兄那还等着我回信。”? 已逝的沈夫人清楚丈夫的为人,生怕子肖其父,等沈阳到了开蒙的年纪,便狠心把人送到锦州府求学。? 但大抵是歹竹出不了好笋,沈夫人在世的时候还算勤勉,等沈夫人一去,沈阳便连卖妹子的心思都有了。? 江庐是沈阳于锦州府认识的纨绔,同沈阳这种假纨绔不同,人家是真纨绔,家里还无正妻,通房已经一打了,更别提外头的莺莺燕燕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