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欣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再来多少沈宝用也是不怕的。她怕的、无力的是来自强权的直接压迫,没有道理可讲,没有谋算可破,生生地砸下来,砸得她快要碎了骨。 晚些时候,屋里来了个新面孔,这人哭得眼睛都肿了,一进来就问谁是沈宝用。 沈宝用猜到她是嘉儿,她道:“我是。” 嘉儿冲到她面前指责她:“你太坏了,你怎么能害人。” 沈宝用不想与傻子说话,正好旁边那些看热闹的开口了:“不是予欣想害人吗,我就说,她怎么转性了,平常耷拉张脸谁都不理,却对这个新来的那么上心,原来是存了找替罪羊的打算。你们害人不成怎么还来反怪别人。” 嘉儿楞了楞后:“不是这样的,予欣不会害人,她最好了,” 沈宝用:“她对你好不代表对别人也好,大家都告诉你是怎么一回事了,你还要来纠缠吗?” 嘉儿显然生气了,她恶狠狠地道:“我就是不信,就是你害人,我不会放过你,” 沈宝用忽然凑近她,嘉儿比她矮了半个头,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她抬头看着沈宝用说:“我不管你信不信,离我远点,与你姊妹的戏演完了,没工夫陪你们再闹下去,你若是再敢来纠缠,小心你怎么消失地都无人知道。” 不像嘉儿那番恶狠狠,沈宝用平静地说出这番话,像是在说天气,但听到众人耳中,不寒而栗。 一时屋里静极,嘉儿连哭都忘了。然后她忽然像是醒过来一般,“哇”地一声复又哭了出来,不过这一次不敢再惹沈宝用,只是倒在予欣的床上自顾自地哭着。 屋中其她人本是一个小团体,小团体里的老大惊觉沈宝用刚才那番话把她也震住了,心里不甘发难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放狠话了,我来告诉你,” 沈宝用转头面向这位老大,冷言道:“说狠话让给你,威胁人也让给你,可有什么用呢,一个没算计好就得挨饿,请问,你们这样抱团有什么意义?只会掀了害你没早饭吃之人的桌子,却没有再寻一份吃食的门道儿。北三宫真是名不虚传,活该成为最低贱的存在。” 这位老大岁数本来就不大,只是平常说话声大,看着有一把力气,所以没人敢惹,这时被沈宝用一通抢白,她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竟是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再看她身边的几位,楞楞地看着沈宝用,难得地在思考,有人甚至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小老大不服,她终于找到反击的点:“那你说,我们身处这样的地方能怎么做?” 沈宝用:“就说这放饭一事,新来的人不会第一时间报告给厨娘,就算她严苛得有礼有法,总不会再出现少饭的情况。还有那甲厢,是因为大奴们比贵人还不好伺候,轻则拿之撒气,重则打骂,还不也是因为无法度可依,若是她们团结起来想办法,每次拿来的衣服记档,洗后记档,他们再想找麻烦,至少也要惦量惦量,就算她们在贵人面前得脸,你们一起作证一起闹,到时怕的还不定是谁呢。” “北三宫是干着最累最脏的活儿,但都是宫中奴婢,干活拿钱的,又比谁能低到哪里去。还不是自己看不起自己,自认轻贱谁也救不了。” 沈宝用说完转头拿起杯来喝干,然后上了榻,被子一盖开始休息。她开始后悔,多余说这么多,害她费了那么多的气力,不知会不会影响宝宝。 她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剩下的人全都睡不着了,嘉儿早就不哭了,小老大她们也一个个地各有所思。 又一个月过去了,天气开始转凉,沈宝用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日她洗到一半的衣物时,忽觉肚子疼。 她自打上次被薄且掐时疼了一次,到现在还没有疼过,她看着自己冻得通红的手,知道她不能再碰凉水了,可浣衣局能干的活儿只有这个,她不干的话,承管事与李尚留会怎么对待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