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切菜,别跟我说话,什么饭菜都行,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他把背篓提进屋,之前挑回来的两筐枇杷已经被雷婶捡下来摊在竹席上了,程石把背篓里的也都捡下来,被压坏的择放到一边,压坏的都是自家人吃。他到井边提了半桶水冲洗一下,分了一半送到厨房,“放这儿了,你俩记得吃。” 听到前院响起沓沓脚步声,程石端着枇杷过去,“席哥儿,过来,把这些枇杷给你外婆送去。”之后去后院,保母和奶娘抱着小莺坐在葡萄架下,葡萄藤上结了一串串葡萄,随风吹过左右晃荡。 “东家。”保母打了声招呼,把吹口水泡的孩子递给程石,顺便交代小莺这天吃了几次奶拉了几次粑粑,人家两口子虽然在照顾孩子上不是亲力亲为,但对孩子的吃喝拉撒睡都是事事关心。 “我抱出去走走,你们也清闲一会儿。”程石说。 夏季日长,傍晚没了日头正是干活的好时候,村里人都还在田里地里忙活,家里喂鸡唤鸭的都是十来岁的丫头,她们见到程石抱娃路过,腼腆地笑笑,说他爱听的话:小莺真乖、娃娃长得真好、妹妹长得好白…… 在花生地除草的汉子见程石抱娃出现在地头,拄着锄头问:“来看秧苗?” “嗯。”程石胡乱看一眼,地里的土都干裂口了,他道:“今年天干,去年这时候都已经插上秧了。” 说起农时,附近地里干活的人齐齐抬头望天,漫天的红霞,明天又要是个好天气。 “你媳妇不是会看天象?啥时候能下雨?”有人问。 “没看出有雨。”程石摇头,“近几天都没雨。” 得了他一句话,当晚就有好几个人找到村长家商量开堰放水,村长又在半夜敲开程家的门。 “进屋坐,稍等,我去喊人。”坤叔开门让人进来,听到屋里孩子尖利的哭声抹了把脸,真闹人。 程石跟杨柳刚给小莺洗完澡,听说村长来了,两人把孩子给保母送去,一前一后往前院去,一过垂花门,芸姐儿哇哇大哭声瞬间入耳。 “你先去招呼,我过去看看。”杨柳敲了下门,推门进去,见奶娘被折腾得汗湿了头发,她把芸姐儿接过抱怀里,“不哭不哭,明天就送你回家见你娘。”这孩子白天乐呵呵的,天一黑就哼哼唧唧要找娘,连哄带骗安稳吃了顿饭,碗一撂就张嘴哭,一哭就哭到现在。 被杨柳抱着,芸姐儿哭得更大声,挣扎着要奶娘抱,杨柳只得放手,跟奶娘说:“你哄哄,明早我就送她回镇上。”外面还有人等着,她也没多待,转身出去带上门。 “村长是想问问下雨的事。”程石见她进门拎个椅子放他身边,“村里想明天开堰放水,他想问问最近是不是不会下雨。” “要是最近有雨那就再等个两三天,免得堰里的水放了又下雨,田里集满水,才插的秧苗会泡的飘起来。”村长接话。 杨柳挽了下头发,一时没说话,村长这番话是问询也是分责,她要是说不会下雨,过后再下雨了,水田被泡她也有责任。 程石动了下脚,左右看了下,也不知该说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孩子的哭声止了,夜又重回寂静,杨柳垂眼仔细回想傍晚走在堰边的感觉,又回想上辈子当水鬼时的记忆,迷迷糊糊也想不清楚。 “要不再去堰边走一趟?”程石说。 “成,我得过去一趟。”杨柳站起身,她让村长就在家等着,“让阿石陪我走一趟。” 屋外的夜幕繁星点点,弯钩似的月亮面前一丝乌云都没,夜光朦胧,走在路上不打灯笼也模糊看得清路边的草和花。程石什么都没问没说,没嫌麻烦没怕担责,杨柳愿意做的事他都支持。杨柳倒是解释了句:“有这个本事不能荒废了,乡下人挣钱艰难,地里种的是一大家子老老少少的口粮,我跑个腿操心一点,村里人要少受许多累。” “你想的对。” 走到堰坡下,程石不再说话,远远站着不动,不打扰她感受山里水里吹来的风。 两人脚步轻,从来到走都没惊动林中的鹅群,回去的路上,程石侧头看她,“近几天会下雨吗?” “没雨,至少五天内是不会下雨的。” “下雨了也没关系,哪怕秧苗被水泡烂,以后稻子绝收,我们赔村里人钱就是了。”程石搂住杨柳的肩膀,“大胆地说,别怂。” 杨柳没说话,抬手也去搂他的肩,被程石强硬的把手按在腰上,“搂男人肩的兄弟。” 她不理他,就要学他搂肩膀,按在腰上她就揪肉,见人要跑,她大步撵上去,“让我搂一下,看能不能变兄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