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那会儿不是喂你们了?三十文一斤的鲫鱼啊,填个肚子不饿也就算了,别得寸进尺要吃撑吃吐。”杨柳站墙下跟它们讲理,“乖乖去逮老鼠,明天给你们买便宜的鱼回来。” “野猫也吃叼了嘴,有好的谁想吃赖的。”春婶拎着兔肠子扔过墙,墙上的猫闻到肉味呼啦啦扑下去。 “今儿早上村里的人从山上逮了一窝兔子,我选个头大的买了五只,腌一晚上挂熏房里,等你生了娃再吃。” 杨柳“哎呀”一声,“我怎么把兔子忘了!春婶你明天出去跟村里人说我们收兔子。腊月前挂进去,正好能赶在年关都给卖出去。” “可不是!傻了吧,竟然把在眼底下跑的兔子给漏了。”程石挑着空筐子从门外进来,山上兔子洞可不少,他家堰下面种的菜,每天晚上都有兔子去偷吃。 “明天就开始收兔子,我明天去镇上问问价钱。” 时间有点紧,程石想了个法子,他跟东槐街上摆摊的小贩说他收兔子,让他们帮忙宣传一二,还在专门卖家禽野物的街尾给了一个摊主二十文钱,有来卖兔子的托他指个路去千客食铺。 事说完,程石把马车交给坤叔,他快步回铺子去卖鱼,早上找村里人帮忙把十三桶鱼都拉到镇上,八方酒楼一早过去就要了六桶走。 齐人腰高的浴桶一溜摆在铺子外面,买鱼的客人自己拿着网兜在里面挑鱼,而杨柳跟春婶并排站在最边上,只管张罗着称重收钱。 “我来称,你搬个凳子坐一边看着。”程石走过去接过秤杆,利索的接过一兜鱼,秤杆一打,“九斤八两,二百九十四文钱。” “二百九十文喽,你看鱼尾还在滴水。”仆妇讨价还价,少给四文她兜里就多四文,一个月下来也能攒不少。 “行,给你抹四文。”程石接过后一个人手里的鱼,不等她开口先说:“放心,给她抹四文也给你抹个零头。” 四文不多,抹个零头买家高兴,程石也不亏,一大早的,千客食铺外面就笑意晏晏。 “程老板,这两桶鱼我都要了,你给我把鱼捞出来称重。”一个留着山羊须的精瘦老头开口,他冲捞鱼的其他人摆手,“这些我都买了,你们去别的桶捞。” 正巧坤叔存了车马过来,程石喊他过来称重,交代说:“三四文的零头都给抹了,多于三十斤的,只要整数,比如二十九文的只要二十文。”然后他拎着筐去给山羊须捞鱼,“老者是哪个食馆里的?悦来食铺?” 山羊须点头,“明年能否也给我供货?我吃过你家的鱼,味道极好,一直想买,奈何你每天送的还不够散卖的。”镇上的四家食馆酒楼这半年被八方酒楼压着打,又是鱼又是熏鸡熏鸭,客人都跑八方酒楼去了。 “明年夏天才能开始卖鱼。”程石说。 “什么时候都成,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你家拜访。”山羊须打蛇棍上。 “过个两天吧。” “成。”山羊须一挥手,人群里的两个伙计赶忙挑着扁担过来,称重的时候也帮忙抬着。 “鱼我们自己挑走,不劳烦你送了。”山羊须老头把银子递给程石。 又清了两桶,程石把桶里的水都倒了,然后说他来称重,刚摸到秤杆,又有两个男人跑来要整桶整桶的买,有他们兜底,不消一会儿,鱼就卖空了。 “走,回家。”程石关上铺子,跟两边的邻居打个招呼,“要是有来卖兔子的,劳你们告知一声,让他们明早辰时过来。” “这是又有了挣钱的路子?”凤娘子问,她倒了把炒豆子给杨柳,往镇外指了指,“我听说有人在学你们做熏鸡熏鸭。” 杨柳收了炒豆子给她抓了几个核桃和板栗做还礼,不在意道:“随他学,只要不使阴招,咱们各卖各的,我家的东西不愁卖。” “你倒是大方。”凤娘子嘀咕,咔擦一下抠破板栗壳。 “有事过后再说,我娘今天做寿,我们还要赶紧回去。”杨柳看马车过来了,她抬脚往路边走。 马车进村,程石看胡大庆抱着芸姐儿在外看鸡唤鸭,他停下马车把杨柳扶下来,斗篷什么的都解下来放车上,朝马屁股拍了一巴掌,枣红马熟门熟路地往西走。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走出来,杨絮穿着浅绯色袄裙,敷了面抹了唇脂,从上到下都给人极力展示着她过的很好,除了眼睛里的红血丝昭示着她的煎熬。 “这么快就都卖完了?听娘说你们可是拉了五六车的鱼去卖。”她笑着走过来。 “镇上的几家食馆给瓜分了,要不然卖不了这么快。”杨柳看到席哥儿,她把荷包里的吃的都递给他。 “娘端出来的也有。”杨絮伸手拦了一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