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转过,地里是有草,但也没他老丈人说的,草比花生秧高。 “今年花生种的多,我打算请帮工。”不等老丈人再问,程石说:“已经问好人了,明天就下地。” 杨老汉动了动嘴,手里的烟斗往果树上敲了敲,他虽然白操心一回,但也满意了,还行,心里还有数。 他瞅二丫头一眼,“蓑衣跟斗笠你哥都给编好了,你摘完果子去拿回来。” 杨柳认真看了她爹一眼,“行,待会儿就去。”她爹娘应该有话跟她说,不然她爹直接把蓑衣斗笠送来了。 杨母的确是有话跟杨柳说,当着女婿的面不好说,她见杨柳又提了几串子枇杷来,皱眉说:“不是给你说了,别再往家送了,你们吃不完就拿镇上去卖了。” “你不吃算了,我给我嫂子吃。”杨柳把枇杷放桌上,“我哥跟我嫂子不在家?” “地里。”杨母走过来狠拍她一下,“你咋就不听话?这多贵的东西,我们吃了白瞎了。”顿顿吃饱饭就是好日子了,还时不时吃不顶饿的东西,她一想到一颗要一个铜板甚至更多就心堵。 杨柳不接她的茬,问起其他事:“我见我爹让我回来是有事要说,他人呢?” “下地了,我跟你说。”她把几串枇杷拿进屋,免得有串门子的来了看到了,这东西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哪舍得给二家旁人。 “找你来是想说上个月找你们借五两银子的事,你跟你姐大手笔,你哥成亲一家上了五两的礼,再有其他亲戚上的礼,零零总总也有个十一二两。”说到这儿,杨母有些为难,出口的话像是扎嘴似的,叹了几口气才说:“家有余银了合该先还债,但拿上礼的钱再还你,总觉得是拿你家的礼钱又还你家的债。” 杨柳抿着嘴没说话,她这时不好说话,说不介意像是在催娘家还债,说介意又没其他法,所以不吭声等着他娘继续说。 “还有就是……唉,这事闹的,你爹想着家里该添头牛了,不能田里地里、拉车碾场都指望着你家的牛,你家田地又不少。”杨母皱巴着一张脸,家里有钱不还去买牛,这事说出去只怕女婿要有想法,“跟你说也是想你回去跟女婿说清楚,钱不是不还,今年明年收了庄稼,闲时候再做做别的活儿,最晚明年冬天就能凑够。” 这事要是换程石来听,他就大手一摆不当事,杨柳是从这个家出来的,她倒是理解爹娘的想法,她爹娘本就是那不愿意欠别人钱财人情的人。像之前她姐往娘家送东西,走的时候她娘一定要给回礼,家里人苦巴着过还硬着骨头把下蛋的母鸡往出送。这还是欠债欠到女婿面前,有这笔债在面前堵着,她爹娘在程石面前就没脸说硬气话。 所以她没说什么时候还都行,顺着她娘的话说:“行,我回去跟他说,你也知道他的,他不在乎这些,你跟我爹也别多虑。” “他不在乎你也要说。” “回去就跟他说。” 杨母这才满意,又念叨了些小儿子的事,吃的喝的住的用的一一挨着念叨。 杨柳就陪着她说话,把她知道的武馆的情况也给她娘说,老太太这是想小儿子了。 一直唠到要做晚饭杨柳才往回走,村里的大堰边上围着小孩,一个个探头往水里瞅,这是在水里找鸭蛋。杨柳往西看,她家的鸭子要是下蛋在水里,那就是喂鱼虾了。 “爹娘找你啥事?说这么久。”进门程石就问,他拿着磨刀石在打磨锄头,见她进来站了起来接过蓑衣斗笠。 “想小儿子了,我陪着说说话。”杨柳走过去问赵勾子他爹怎么说的,又把她娘说的还钱的事说了。 “你爹娘就是顾虑多,想的也多,我哪会计较这些。”他看院里没人,伸手摸上杨柳的脸,再轻轻揪了一把,“这么俏的姑娘都嫁给我了,爹娘就是说不还了我也没意见。” “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杨柳拍开他的手,错身往偏院走,“我去看看春婶有没有让我帮忙的,你把蓑衣斗笠给赵叔他们送去。” …… 隔天一早,先前问的帮工都来了,程石足足雇了五个人,其中四个是杨家本族的,她们都是吃了饭来的,人到齐了就扛着锄头往地里去。 除了坤叔,杨柳跟春婶也扛着锄头下地。 至于坤叔,他要放牛看马,不热的时候赶牛压晒场,热了还要下堰在水边捞黑螺砸碎喂鸭子。 花生地里锄草,个字高的最受累,锄头不比人高,锄草的时候要弯着腰,程石哪怕自诩体力好,一天下来也直不起腰。 杨柳和春婶是手疼,用锄头磨手心,她俩不怎么干重活,手上没茧子。 抱怨归抱怨,歇一夜起来继续扛着锄头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