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很美。 刀鹤兮拿起来,对着阳光看过,那绿釉在阳光照射下,釉层剔透中带着翠绿,颜色均匀,清澈娇艳。 旁边的胡窑头从旁赔笑着,开始解释:“这是用了碳酸铜和晶料调配成的釉浆,再用吹釉法做的,烧窑时候都是老张头一直守着的,他有经验,整整守了一夜没合眼。” 初挽看过去,张育新微垂着眼,依然沉默地收拢着他手中的碎瓷片,不过那眼睛明显看出泛着红血丝。 旁边的儿媳妇有些忐忑地咬了咬唇。 他们显然在提着心。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次的成败,甚至可能意味着他们能不能留下,或者说他们的村里人和同族能不能留下。 刀鹤兮看了一会,才望向初挽。 他显然是满意的。 初挽拿起来,端详了很久,才道:“春水染衣鹦鹉绿,江花落酒杜鹃红,怎么样?” 刀鹤兮唇边便慢慢浮现出一些弧度:“很好,看来必须搭配一件杜鹃红了。” 初挽颔首。 胡窑头看得出这两位是很满意的,当下也就笑了:“这件鹦哥绿,不是我吹,你就坐着车围着景德镇各大作坊窑房转一圈,谁能做出这个色,算我白说,这颜色绝了!” 那儿媳妇彭秀红看上去有些恍惚,手里捏着一个刷子,有些无意识地刷着。 初挽却在这个时候道:“要说绝了,还不至于,这件鹦哥绿,也就勉强及格罢了。” 她这么一说,那张育新瞬间抬眼,视线锐利地扫过来。 初挽笑看着张育新:“怎么,有问题吗?” 张育新陡然站起:“你们以为有钱了不起,不懂就别在这里挑三拣四,好东西到了你们跟前也白搭!” 胡窑头一见,大惊,忙拉着张育新,又给儿媳妇使眼色。 那儿媳妇赶紧:“爸,你少说两句!” 初挽却道:“你急于求成,为了能够尽快烧造,用了素胎直接挂釉烧造,这种烧造方法容易造成釉面容易脱落,你为了弥补这个缺陷,烧窑时,在最初的一个小时,刻意把窑温提高了,之后才恢复到正常低温。” 她这么一说,那张育新神情陡然变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初挽。 那胡窑头也是瞪大眼睛。 张育新儿媳妇更是慌了起来。 刀鹤兮却是神情不变,淡声道:“然后呢?” 初挽:“鹦哥绿的绿色,是釉中的氧化铜做着色剂来烧铅而成,在低温焙烧中,因为温度不同而形成不同的颜色,正因为最开始的温度刻意被提高,所以这个鹦哥绿,颜色偏于凝厚,而略少了几分青翠。” 她望着张育新:“至少,这不是你心中完美的鹦哥绿,是不是?” 张育新怔怔地瞪着初挽,良久后,他嘴唇蠕动了下,点头:“对,你说的,分毫不差。” 初挽拿起那件鹦哥绿釉长颈瓶,径自交到了张育新手中。 张育新低头,仔细看了很久,之后,终于,重重地摔在地上,那精美的鹦哥绿釉长颈瓶就此四分五裂。 旁边的胡窑头见了,心痛到都不忍心看。 这是作孽啊。 这么一件,什么凝重不凝重,拿到外面去卖,也不少钱,要知道烧了一夜的柴窑,那就是多少钱,结果就这么糟蹋! 儿媳妇彭秀红却忐忑起来,她的手紧紧绞着衣服边角,不知所措。 m.bOWUcHinA.COM